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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回京,大房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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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侯爷所料,开过年不久京里的旨意就下来了。侯爷因为政绩斐然,被提升为正三品兵部侍郎,四月初八上任。

    侯爷高兴之余,打赏了所有下人二两银子,侯府上下皆是一片喜色。

    因为时间紧迫,侯府的许多产业都要开始转让或者变卖。霓裳又开始忙得不可开交,整日不是忙着接见店铺的掌柜,就是算账,每日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紧赶慢赶的,总算花了两个月将这些事情处理停当了。

    忙完了这一阵子,霓裳就又开始处理府里的下人。因为是从京里过来上任,所以侯府大多数的下人都是到了这边才买的,只有极少数是从京城一路带过来的。因为年代久远,当时跟过来的丫鬟小厮也都配了人,生了孩子,算是在这里落地生根了。如今要回京了,她还得考虑她们的境况。愿意跟着回京的,她就一并带着。若是不想跟着回去,离不开家人的,那就放了他们的自由身,并补贴一些银两,让他们自谋出路。如此一番整顿下来,又过了大半个月。侯府的人手也就安排停当,只等日子差不多了,就居家搬到京城。

    大老爷那边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所以没功夫到侯府来闹。自从君虹裳出了那样的丑事之后,大老爷就不止一次的上门来要讨个说法。但老夫人态度坚决,侯爷也丝毫不给他面子,还说如果继续闹下去,就要去找府尹大人,送上公堂公事公办。大老爷也是个要面子的,自然不敢再声张。

    不过,为此侯爷倒贴了不少的东西给大房,就当做是个君虹裳准备的嫁妆了。

    “秀,听说大房那边最近又搬家了。”初荷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消息,笑得一脸的神秘。

    霓裳好不容易闲暇下来,有这样的八卦可以听,顿时双眼变得有神起来。“哦?这倒是新鲜啊。”

    初荷见秀对此事感兴趣,讲述起来就更加的生动了。“奴婢是听原先在大房那边服侍的丫头霜儿说的。近日来,大房的店铺频频遭同行排挤,连连亏损经营不下去了。原先投下去的钱一时又拿不回来,又要四处为二少爷的事情打点,只好把宅子给卖了,找了个偏远弄堂搬了过去。”

    “堂哥又犯了什么事?”霓裳好奇的眨着眼,眼中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大房那样的家教,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来?堂姐娇蛮跋扈又蠢笨的要命,琴棋书画没一样拿得出手,女工也不怎么上心,就是个浪费米钱的赔钱货。至于那个被大伯母宠坏的堂哥,就更加的没出息了。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胆子又小,偏又喜好听恭维奉承的话,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芳姨娘倒是个厉害角色,可是她的女儿却没半点儿遗传她的聪明才智,是个痴傻的木头人,根本上不得台面。

    据说大老爷前阵子又收了个姨娘,将芳姨娘冷落了起来。大伯母也因为牵线搭桥有功,被免除了责罚,放出了院子。不过,掌家之权却落到了那个新来的姨娘手里。那位新来的姨娘据说生的美貌无双,又温柔贤惠,将府里打理的有条不紊。不过,这样的表象维持了不到半个月,被大老爷宠得无法无天的这位姨娘就突然人间蒸发了。连带着大房的大部分家产都被她搜刮一空,卷走了。

    大老爷愤怒之下,又拿大太太出了一顿气。因为那人是江氏找来的,她就该负起责任来。如此折腾下来,大房元气大伤。

    如今听到初荷说大房卖了房子,她就没半点儿惊讶了。

    那样一家子的极品,能过安稳才怪呢。

    提到那位二少爷,初荷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秀您是不知道,外面传的…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连一向不怎么八卦的浅绿也突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好笑,你别卖关子呀!”

    初荷笑得快要趴下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才断断续续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那个不长脑子盲目自傲的二少爷君霓初,听信一些狐朋狗友的谗言,背着大老爷和大太太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对那女人百般宠爱,恨不得将她当老佛爷供奉着。突然有一日,几个官差带着一个年老的长者找上门去,状告二少爷诱拐别人的妻室,有伤风化,证据确凿被拿下了大狱。

    大老爷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还要想着法子凑了钱去将儿子给保释出来。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一气之下便病倒了。

    “还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初,他们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对侯爷和老夫人,这点儿报应算是便宜他们了。”浅绿也满是愤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不假。

    霓裳拍了怕手,将栗子壳丢到盘子里,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再过几日,等宴请完宾客,就该启程上京了。该收拾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不如趁着今儿个天气好,出府逛逛吧?”

    就要离开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霓裳还是有些不舍的。

    虽然京城很繁华,但毕竟天子脚下,规矩肯定多的要命。估计回了京城,她怕是再也没有这样舒心的日子了。为了方便起见,霓裳换上了前几次外出巡视购买的男装,便带着两个心腹丫鬟出了门。

    “秀,午膳还是去飘香楼吗?以后怕是不能尝到那里的手艺了。”初荷比较贪嘴,刚出了府就只想着吃了。

    开春之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霓裳脱掉厚厚的棉袄,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衫子,手里还假装风雅的拿了把山水花鸟的折扇。听了初荷的说,便忍不住取笑她一番。“你怎么只惦记着吃食,难怪越来越丰润了,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哪个女子不爱苗条?霓裳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初荷面上丝毫没有的羞赧,反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秀,民以食为天,奴婢也只是坚定的奉行这一原则。就算奴婢吃成了个大胖子嫁不出去也好,正好留在秀身边,服侍秀一辈子。”

    霓裳轻咳一声,提醒道:“这里哪来的秀,你魔障了吧!”

    初荷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跟上前去。“公子,奴婢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奴婢没想过要嫁人,想一辈子跟着秀。”

    “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再不走快些,一会儿就没位子了。”飘香楼的美食的确有些诱惑力,霓裳也喜欢这里的口味,故而初荷一提起她就忍不住想去了。

    浅绿今日格外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远远地跟着。

    霓裳刚踏入飘香楼,就听见楼上闹哄哄的,似乎起了争执。仔细一听,她便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还真是老熟人啊。

    “何秀,实在抱歉的很,雅间都满了,您改日再来吧。”方掌柜依旧不卑不亢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官家千金而有所改变。

    何小雀上回丢了脸,好一段日子不见她出来走动。想必是何知府听到了风声,禁了她的足。如今风声渐渐下去了,便放了她出来吧?

    只不过,这位何大秀似乎并没有吸忍训,依旧我行我素的很。

    “这何秀敢来这里闹事,上一次的事还不够丢脸吗?”初荷皱了皱鼻子,有些替她汗颜。

    霓裳一甩扇子,装作翩翩佳公子说道:“飘香楼对外开放,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有银子不赚,那是傻子!”

    霓裳的话音刚落,坐在厅堂正中间,一身鲜亮红色衣衫的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霓裳闻声望去,只看得见那人的半张脸。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肩上,毫无束缚。那低垂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脸,让人看的不是很真切。不过,霓裳倒是对那双能蛊惑人心的双眼印象深刻。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角色。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双眼可以认清一个人。这个男人单腿搁在板凳上,动作豪迈潇洒不羁,一看就不是被世俗羁绊的。他身上的江湖气息浓烈,单薄的身子肌理分明,貌似是个练家子。尤其是那双透着智慧的锐利双眼,带着些许的戏谑,有着勾人魂魄的魅力。

    霓裳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人的时候,那红衣男子也戏谑的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容凝视着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霓裳不想节外生枝的回过头来,不再盯着对方看。刚好此刻何家秀怒气冲冲的从楼上下来,霓裳这个正要上楼的刚好挡住她的道儿,很无辜的被她瞪了一眼。

    “还不快些让开,你挡着我家秀的道儿了!”何小雀身边的丫鬟朝着霓裳喊道,神色与她的主子一般盛气凌人。

    不过霓裳好奇的是默默站在何小雀欲说还休的那个少妇,经过上次的争执,她还以为她们这对闺蜜已经闹掰了呢。郑霜的本事挺大的,居然还能继续呆在何小雀的身边,实在是令人不敢小瞧于她。

    “凭什么说我家少爷挡了你们的道,难道就不是你们挡了我家少爷的道吗?”初荷最是见不得有人羞辱她的主子,脾气一上来就顶了回去。

    何小雀刚刚熄灭的怒火顿时又腾腾腾的冒了上来,一双愤恨的眼睛恨不得化作刀子。“这里哪有你一个卑贱的奴才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掌嘴?”

    何小雀身边的丫鬟刚要上前动手,却被霓裳的一个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拒霓裳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但一双如水的眸子却无比的冷凝,深不见底。

    何小雀大吃一惊,见自己的贴身丫头居然退缩着不敢上前,心里的怒火更盛。她一把推开那丫鬟,自个儿走上前去。“真是个没用的,连这样的事情都要本秀亲自动手!”

    浅绿和初荷都很默契的将霓裳护在身后,警惕的瞪着何家秀主仆,生怕她们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伤害到秀。

    “真是世风日下啊…”霓裳一边打着扇子一边轻叹。“堂堂知府千金,竟然做出下人才会有的举动,知府大人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何小雀脸色一沉,喝道:“你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我有没有教养与你何干?”

    “啪啪啪”何家秀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那红衣男子随手扔过来几根竹筷,噼里啪啦的打在她的嘴上,不一会儿就见了红。

    “啊…”站在何小雀身后的郑霜叫的比谁都大声,发现失态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何家秀搀扶了起来。“雀儿,你有没有事?”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家的千金,不想活了吗?”郑霜怒视着那红衣男子,大声的为好友辩护着。

    那红衣男子嗤笑一声,裂开嘴说道:“就是打了又如何?她一没有官职在身,二没有封诰,我为什么不能打?”

    郑霜被他的一阵抢白激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起来。“你…你强词夺理…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知府大人知晓了,定饶不了你…”

    霓裳摇了摇头,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天真无比。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个红衣男子非泛泛之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子的贵气,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去得罪了他。从他四周的桌子上安静用膳的人可以看得出,在他身边说话大声一点都感到有压力。可是这两个蠢笨之人,却还以区区知府来自抬身份,以为全天下就知府大人最大,这样的行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也活该她们受些教训,有眼无珠的人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霓裳是没兴趣掺和到这些无聊的纷争中去的,与方掌柜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丫鬟绕过这一行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这何家秀好大的派头啊,居然如此嚣张。不过就是个知府,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大官,也敢大放厥词。”

    “还有那个郑霜…都已经嫁人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整日跟在何家秀的身后招引市,当真是没脸皮。”

    “就是。何知府与她有何关系,天天将人家挂在嘴上。不知情的,还以为何知府背着他的夫人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呢!”

    浅绿和初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有些收不住嘴了。

    “好啦,别在背后议人是非。”霓裳打断她们的话,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浅绿和初荷禁了声,殷勤的上前服侍着,不敢再有半点儿造次。

    霓裳抿了一口茶水,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清雅的淡香。前世她不怎么爱喝茶,总觉得里面有一丝苦的味道。可是品着这飘香楼的茶水,她却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这茶叫什么名字,味道真不错。”

    浅绿执起茶壶的柄,亲自为她斟满才答道:“这茶叫做雪里香,是用早冬树枝上的积雪化成水泡制的,所以味道格外的清香,还带着一丝甘甜,是飘香楼的特色之一。”

    “这够麻烦的,还要采集早冬的积雪…”霓裳听了只咂舌,觉得太过奢侈了一些,也只有飘香楼这种地方肯花这么大的气力去弄这些玩意儿。

    “可不是么,这一壶茶,都要费好几道工序,光是人力物力都要耗费好几十两银子呢。”初荷也不知道打哪里打听来的这些消息,津津有味的讲解着。

    霓裳秀眉轻轻地抬了抬,不由得咂舌。果然是飘香楼的风格啊,普通老百姓还真是消费不起。

    很快的,小二鱼贯而进,端着各式美味佳肴,然后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霓裳看着桌子上那些菜色有些惊讶。她似乎只点了三道家常小菜,这满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弄错了吧?

    心疼银子的她狐疑的抬起头来,问道:“浅绿,这一桌子的菜,是我们点的么?”

    浅绿还来不及回答,就已经有人替她做了回答。

    “自然…不全是…剩下的全都是我爱吃的。”刚才还在楼下的红衣男子突然出现在雅间的门口,笑得像只狐狸。“下边太吵了,还是这里清静。兄台不介意一起吧?”

    毕竟男女有别,霓裳刚要严词拒绝,那红衣男子却不请自来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一条腿裂开嘴笑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霓裳就算再不情愿,但还是有些风度的。拒不习惯与男子同桌而食,但瞧着这人也不算讨厌,就勉强用沉默答应了。反正这屋子够宽敞,足够容纳十个人用餐,她就当眼前的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字画好了。

    说起来,这个一身红衣的妖媚男子的确有做妖精的本钱。一双勾魂夺魄的双眼,危险又迷人,足以让人深陷。他的眼珠与平日里所见的那些人有些不同,略带蓝色,玻璃一般的绚丽,有些西域列国的特色。五官线条清晰而深刻,鼻梁比一般人都要高且挺拔,嘴唇单薄却性感十足,是个能够令人神魂颠倒的绝色美男。刚才发丝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楚。如今面对面坐着,霓裳不得不感叹这是造物主的杰作。就连她,都暗暗羡慕不已呢。

    拒他不是她见过最赏心悦目的男人,但却是却艳丽的一位。这等容貌,堪称天下第一的绝色!

    “看够了没,是不是美如谪仙?”男子挑了挑眉,唇边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还故意拨弄了一番那头如丝的长发。

    霓裳调开自己的视线,依旧保持着手握竹杯的姿势,最初的惊艳过后转为平淡。

    见她不答话,红衣男子便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越说越带劲儿,自得其乐。“你不知道这飘香楼有多坑人,随便一道菜也要好几两银子,就拿这一桌子的酒菜来说吧,都够穷苦人家一家大旋上好几年了。不过说实话,这些菜的味道还真是一绝,别的酒楼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的…哎,你说这么好吃的菜肴,为何偏偏贵的离谱呢…”

    霓裳不紧不慢姿态优雅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可是对方一直唧唧歪歪个不停,也挺令人讨厌的。

    “这位公子…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不知道么?”她放下竹筷,淡淡的看着他。

    红衣公子微微一愣,继而笑得更加的灿烂。“兄台总算是肯开口啦,我还以为你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呢。那些规矩对我而言,没用。这样自由自在的岂不是更好?”

    “这位公子,饭菜都凉了,您还是先用膳吧。”浅绿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聒噪,但又不能没礼貌的呵斥人家,只好委婉的提醒道。

    红衣公子微张着嘴唇,对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人很是不满。无邪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让浅绿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霓裳明显的感觉到浅绿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不过,当她望向他的时候,他又是一副牲畜无害的谄媚笑容,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位公子…”

    “干嘛这么生分呢,我叫南宫祺,兄台可以称呼在下祺。”他大方的报上姓名,还不忘眨了眨,向对方抛个媚眼。

    霓裳觉得这种艳福实在是没法接受,更何况她如今一身男装。莫非这男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想到这里,她忍不纂身冒鸡皮疙瘩。

    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叫南宫祺的男子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幸伙,哈哈哈哈哈…”

    被对方称为幸伙,令霓裳非常的不爽。她这具身子虽然才十二岁,但心智却是个成年人,任谁听到这个称呼都会不满的吧。

    “南宫兄…”

    “我都自报家门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南宫祺打断她的话,单手支着脑袋,一脸期待的问道。

    浅绿和初荷站在一旁服侍,心里却突突的直打鼓。她们总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身上总透着一股邪气,让人很是不安。为了秀的清白,她们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的上前一步,将霓裳护在了身后。“我家少主人不过好心的腾出半张桌子给公子,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请公子请自重。”

    美眸中迸发出一丝冷冽的气息,南宫祺仍旧笑得妖媚。“还真是喜欢喧宾夺主,你们已经打扰到我了!”

    说着,也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浅绿和初荷再次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且身子也被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怒视的双眼抗议着。

    霓裳先是一阵紧张,继而发现他并没有起杀意这才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兄台这是何意,为何要为难我的小厮?”

    “你确定她们真的是小厮,而不是丫鬟?”南宫祺勾起唇角,洋洋得意的笑着说道。

    霓裳知道遇到了高人,她的伪装怕是早已被看破。于是也懒得继续伪装下去,淡淡的说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我的侍女。”

    “既然你开口,那本公子就卖你个面子。不过,我解开她们的穴道之前,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笑着提出交易。

    霓裳心想,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告诉她也无妨。不过,她也没真的打算据实以告,而是将她上一世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无双,君无双。”

    男子认真的打量着她的眼睛,在确定她没有撒谎之后,袖子一挥便解开了浅绿初荷身上的穴道。

    浅绿和初荷有些胆战心惊的退到霓裳的身后,心中泛起无限的恐惧。若这个男子真的心存不轨,那么她们的秀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看到自家秀如此坦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们总算是稍稍放了心。

    秀一直聪慧异于常人,她不急她们也就不用轻举妄动。

    “你这两个丫头倒是忠心,难得难得。”南宫祺扫了霓裳身后的两个清秀丫鬟一眼,赞美了一句。

    霓裳嘴角微扬,道:“她们自小就跟着我,与我情同姐妹。”

    南宫祺嬉皮笑脸的替霓裳斟上茶水,脸上的神情更为轻松。细长的手指干净而白皙,隐隐散发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霓裳微微皱了皱鼻子,显然是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异香。“你身上有伤?”

    “为何这么说?”南宫祺颇有兴趣的问道。

    霓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子的药味儿,虽然用香汾盖了过去,但鼻子稍微敏感一些的人还是闻得出来的。”

    南宫祺眼中露出赞赏,毫不避讳的答道:“果然聪明。不过,我身上并没有伤,而是常年与药物打交道,所以才会沾染了那股子的药味儿。”

    常年与药材打交道,难道他是位医者?

    “敢问兄台可是会医术?”在不确定他到底是何身份之前,霓裳不敢贸然的猜测,只好换一种方式去探究。

    “算是吧。”南宫祺回答的很奇怪,这让他的身份更增添了一抹神秘。

    浅绿和初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既担心秀的安全又对这位南宫公子颇感好奇。毕竟那样绝色的一个人,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

    霓裳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他。“能够结识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是无双之幸。无双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南宫祺毫不扭捏的举起酒杯,先干为敬。“好酒。”

    如墨的发丝滑过他的脸庞,更加映衬得他肌肤如玉无限风流,当真是倾国绝色。霓裳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美味的菜肴上去。

    一顿饭下来,他们倒是畅所欲言宾主径。

    “能认识无双,也是祺的荣幸。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从腰带上解下一块黑色的小木牌递给霓裳,笑着说道:“若有事,拿着这个木牌去各地的银丰钱庄找那里的管事。我收到消息,便会前来相见。”

    霓裳拿着那块木牌仔细打量着,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麒麟。紫檀木材质,质地光滑,还隐隐透着一股暗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标识。

    “好,这份大礼我先收下了。”霓裳本就不是矫揉造作之辈,大方的将那块木牌收入了左手的袖袋里。

    南宫祺见她收下了木牌,忍不揍心一笑。“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的话,咱们还会相见的!”

    一道红色的光束闪过,南宫祺已经不见了身影。屋子里只留下满桌的狼藉,还有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药香。

    霓裳愣了愣神,重新拾起折扇,吩咐浅绿去结了帐,转眼间消失在人海之中。方掌柜的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绕到后堂,随手写下一张纸条,抓来一只鸽子,将它放飞了出去。

    这一切做的很隐蔽,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

    转眼间就到了回京的日子,霓裳吩咐府里的下人将一口口大箱子抬上马车,仔细检查之后这才来到最前面的马车旁边。“一切都准备好了。祖母、爹爹,可以出发了。”

    老夫人回过头,望着侯府的大门好一会儿,这才让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管氏同样有些不舍,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侯爷骑在马上,与后面的车队走在一起,霓裳则跟老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管氏因为怀着身子,故意需要多人照顾,于是单独弄了一辆马车,由杜姨娘和两个丫鬟在一旁照顾着。至于那被侯爷禁足的何姨娘,则与几个年长的嬷嬷们挤在一处。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穿过大街,朝着城门走去。

    锦州城与京城相隔数百里路,紧赶慢赶也要花上十天左右的时间。霓裳没怎么出过远门,一路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为了安全起见,女眷都一直呆在马车里,鲜少有机会出去活动活动。如此折腾了好几日,长乐侯一家子总算是回到了京城。

    望着巍峨的城门,侯爷眼睛酸涩的厉害,差点儿忍不住落下泪来。老夫人和管氏也很是激动,却有着一种近乡情更的伤感。霓裳眼里充满了好奇,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想到日后就要在天子脚下生活,顿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也算值得了。

    “祖母,一会儿直接回祖宅还是去客栈休息?”霓裳腻在老夫人的身边,轻声的询问着。毕竟京里的宅子许久没有人住了,即使有下人每日打扫着,但还需要彻底的清洁一番才能坐去。更何况,以老夫人的迷信,必定还要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入住。故而,霓裳才有此一问。

    老夫人掀起车帘子,细细的打量着昔日熟悉的街景,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总算是回来了。

    “还是先去客栈吧,那宅子也不知道收拾妥当了没有。我们带的人手不多,还是先缓一缓吧。”老夫人叹道。

    霓裳应了下来,便派人去找落脚的客栈去了。

    一家子上下,带仆人总共二十余人,全都在距离祖宅两条街开外的吉祥客栈住了下来。霓裳捏了捏僵硬的双腿,心想总算是可以落地行走了。

    老夫人喜欢清静,挑了一间靠里的房间,由敏之晓春两个大丫鬟和景嬷嬷服侍着,霓裳则与管氏挤在一间屋子里。至于其他姨娘,便住在管氏的隔壁。侯爷和小厮们都住在一楼,方便看管行李。

    休整了大半日,侯爷终于缓过劲来,派人去族里报了信。过了两个时辰,派去的小厮终于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松柏你回来啦?”几位长者见到侯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侯爷沉浸在回京和升迁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先是相互寒暄了一番,这才提到正事。“几位叔公,这些年劳烦各位镇守京城,替我们守着祖宅。十几年一晃就过去了,君家的祖宅应该还完好无损吧?几日前松柏修了书信回来,不知道各位长辈可有收到?”

    那些长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侯爷见他们欲言又止,这才心生怀疑。“各位都是族里的长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其中一位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干瘦老头儿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无奈的说道:“松柏啊…我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侯爷心里一惊,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支支吾吾半晌,还是族长亲口说了出来。“都是那个不肖子孙君松鹤,他自以为能力卓越怀才不遇,非要弄个官当当才肯罢休。奈何他不思进取,又想着投机取巧,竟然敢贿赂考官。奈何那考官是个贪心不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索要好处。一来二去,他不但将自己的身家赔了进去,竟还背着族里的长辈,偷偷地将祖产地契拿出去抵押。只可惜,那位考官被人揭发出来下了大狱丢了官,而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打了水漂。他害怕族人追究他的责任,竟然变卖了祖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逃离了京城。等族人们发现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侯爷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布满老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脸色也越来越黑。“我说他们一家子不好好的在京城呆着,却跑去锦州投奔于我,原来是这么回事c个背祖忘恩的无耻之徒,居然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虚名,变卖了祖产…”

    话还未说话,一口血喷薄而出,吓坏了一旁伺候的下人。

    “侯爷…侯爷您醒醒啊…”

    霓裳听见楼下的动静,忙不迭的赶了过去。当看见爹爹衣襟上的鲜血时,她顿时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被侯爷捧在手心里疼着,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意绝望过。即使十几年没有得到升迁,他依旧隐忍着默默地付出着,从未放弃。可如今,那意气风发的父亲却闭着双眼痛苦的挣扎在椅子里,她的心忽然变得很沉重。

    到底是何打击,能让父亲这般的痛不欲生。

    霓裳来到几位老者面前,知道他们是族里的长辈,于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当得知侯爷吐血的原因时,霓裳也忍不住气得面色铁青大惊失色。

    这简直是太耸人听闻了!

    她前几日还在暗自好奇,为何回京这样天大的喜事,也不见大房上门来求侯爷带他们一起上路。他们可是最在意颜面的,如今侯爷高升,他们更应该奋力巴结才是,怎么忽然安分下来了呢,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当时,她没有细细想过其中的原因。如今看来,她的确是疏忽了很多的问题。也许当初大房出现在锦州城的时候,她就该仔细的调查一番,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步田地。

    想着回到京城,却落得个无家可归,霓裳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些积蓄,重新置办一处宅子不是难事。

    霓裳冷静的吩咐丫鬟请了大夫来,又将几位族里的长老客气的送了回去,这才开始着手置办宅子的事情。都说京城寸土寸金,要想在这里找一个风水好又便利的宅子怕是不太容易啊。

    本来这些事都是瞒着老夫人和管氏的,但祖宅那边一直没有回音,老太太就起了疑心。一问之下,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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