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宜这才把袋子打开,是一条很普通的白裙子,可牌子倒是最顶级的。“像学生裙,不过一般家庭的学生可买不起这样的裙子。”
“你也还是个学生。”
李学宜对于夏行之这句话的第一理解,就是说她小。“我毕业好久了。”
“你后天还要去上课呢。”
李学宜皱眉,粗粗地把裙子塞回袋子里,“那你不也还是个学生,跟我一样。”
夏行之趁着堵车,转脸过来对她一笑,“是啊,我跟你是一样啊。”
李学宜歪嘴,再一次觉得这一路处处不对劲,可总说不出来。看了眼前面密密麻麻的车子,只能问:“这是要去哪?”
“去公园。”
李学宜有点无语,像泄气气球一样歪坐在椅子上说:“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哪,去公园你还非得挑城郊那个,结果现在还遇上超级大塞车。”
“我也是临时才想去那的,没想到塞车。”
没想到去哪,你之前还一副计划周全的样子,让我还真以为你有好地方去,傻愣愣地跟你过来!李学宜调整了座椅靠背,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却在心里默默腹诽。
夏行之双手伸直了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认真而专注地等着车龙蚂蚁爬,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他今天的确是准备晚上约李学宜吃饭的,只是没想到先一步偶遇上,于是只好打乱计划临场发挥。不过错有错着,这样的静处,倒真是意外的收获。
李学宜被太阳和空调催得昏昏欲睡,在车子又挪行了几个车位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她还真的睡着了。
夏行之调高了空调,转脸看着她,微微摇头笑了,就这样就睡着了。对他还真是信任,是因为觉得他不屑对她做些什么所以毫无戒心?对自己的仪态也很有信心,还是说觉得他不在她考虑范围内所以不必在乎形象?
李学宜在睡梦中,梦里她正爬山涉水要去见一位白衣神仙,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却突然被一个奇怪的雷声被劈中,然后醒了。
“你手机响。”夏行之提醒。
李学宜皱眉苦恼,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切,她还真的很想见一见神仙呢,谁扰了她的好梦!她从包里把喋喋不休唱个没完没了的手机翻出来,看到来电的名字再一次让她皱眉,是夏慕林。
“手机怎么老关机?”
李学宜虽然不是在他面前,但脸色十分不好,“关机你又怎么能打通的?”
“别生气好吗?在哪,一会我过去接你一起吃饭。”
“我有约!”李学宜把袋子放到一边,在并不宽松的空间里换了个二郎腿,“抱歉!”然后挂了电话。什么回事!她还巴巴地要去吃他一顿饭吗!别以为自己就很抢手,我现在旁边坐的这个比你要高档!她把手机扔回包里,可就这样继续沉寂下去,再也没响过了。她又换了下二郎腿,重新把袋子放回到大腿上,看一眼窗外,再看一眼车前。
夏慕林这个电话打乱了所有平静,李学宜只觉得心里隐隐有莫名的浮躁在涌动,怎么也压不下去。
夏行之转脸过来微微一笑,“怎么,等得不耐烦了?”
李学宜直直地看着他,突然说:“去吃饭吧。”
夏行之抬手看了眼表,才三点半,“饿了?”
李学宜撇撇嘴,“公园就不要去了,去了也关门,下了高架直接去吃饭得了,能下去也到点吃饭了。”
夏行之没说什么,转正脸看路,笑了笑,一会,又再笑了笑。
不过自从李学宜说完那话之后,车流却有缓慢移动的迹象。车子完全开下高架,也不过是四点二十五分。太阳已经不再猛烈,斜斜地照在一栋栋玻璃大厦上,有种鎏金的味道。
“去吃饭?”夏行之把车停在一边,问。
李学宜沉默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脑子似乎清醒过来了,沟壑回路似乎清理干净了,思绪也理清楚了。她先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眉心略有轻微的皱褶,“夏……”她想了想,没有叫夏总,而是换成了同学,“夏同学怎么突然送我裙子又带我去公园了,总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夏行之看着她纠结的表情笑了,点头,“是。”
“啊?”李学宜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被惊到了,“什,什么事?”
夏行之定定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即回话。
李学宜都快被看得毛了,心里有千万个小气泡在冒了破,破了又冒,咕嘟咕嘟地叫。
迎着落日的阳光,夏行之唇角一翘,“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个评判。”
李学宜此刻是真的莫名其妙了,眨眼,再眨眨眼,发现他却还是那样微笑坐在自己旁边,完美地勾勒气质大叔的形象。对,关键的关键,他是大叔。她努努嘴,做了个嘴部运动,“你都挺好的,家世、相貌、身材、气质,样样都无可挑剔,唯一就是……”她想想了,把年纪大了些这句替换掉,说:“就是成熟了点,可能跟我有些代沟。”说完她又摆摆手,“不过没关系,你又不用跟我打交道。”
“怎么会不需要跟你打交道呢。”夏行之笑,“你跟我多接触一下,就知道我们有没有代沟了。”
李学宜觉得太过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不过最后她也只是转着眼珠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