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愣是被眼镜男在中间挤进去了两遍对不起。
看来,旁边这人来头不小。她记得,班主任在班里说过,他叫五十岚虎,前一段时间因为家族事情,所以一直没来学校,今天刚来就能吓到隔壁学生,虽然很感激他,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与此人最好不要深交,这是娑娜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点了点头,算是对他道谢,他却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放开她,然后便朝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她开始刺绣,红红的手帕上缝上了一朵必须到凛冬才会绽放的梅花,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特别喜欢牡丹那种浓艳的花朵,即使雍容华贵,花枝招展,妩媚动人,惹人怜爱,但是,过于娇弱,不适合她。
母亲曾经和她说过,她小时候得过重病,还好她命硬,活了下来,之后,她便结识了住在隔壁庄园的凯特琳,凯特琳疼惜她,所以经常主动邀请她到她家去玩,凯特琳的爸爸是英国贵族,母亲则是伟大的发明家,她似乎还隐隐约约的记得,琳亲自设计的捕鼠夹,上面放了一个蛋糕做诱饵,不过,一起玩到最后,蛋糕都会被她用叉子叉出来,自己吃掉。
英国的国花是玫瑰,凯特琳家的庄园也有很多的玫瑰,那时,她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玫瑰园玩捉迷藏,而凯特琳天生的洞察力,让她很快便能搜寻到娑娜躲藏的地方。
后来,由于母亲想换个环境,将住的地方搬到了中国的江南水乡,离别之时,两人居然冷静的没有流泪,不是因为她们没有感情,而是比以前更成熟了,或者更确切的说,她们一直都相信,知道两人迟早都会再聚,等到再聚时,她们,会变得比以前更好。
一股刺痛感将她带回了现实,针刺到了手指,她的血滴到了白色的梅花手帕上,渐渐晕开,她将针轻轻置于桌子上的针线盒里,欣赏了一下眼前的作品,满足的笑了笑。
不过,她还没欣赏完毕,手帕就被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夺走了:“这手帕挺漂亮的,可不可以卖给我?”说完他就从钱包里掏出钞票,她刚在内心默念:不用,就当送给他。
猛然似乎发觉了什么一样,自嘲的笑着,她又说不了话,刚准备在纸上写送给他,他却似乎能看懂她的心思似的:“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因为不想欠别人什么,他帮过她,即使,那个梅花手帕,她确实花了很多的时间,也做的最久,看来,是时候再做一个了。
下午第七节课下课,晚霞已经铺满了整个天空,她晚上必须去古琴学校教大妈们。
今天的古琴学校似乎多了一个人,黑发萌妹,就是有点高冷,极其不平易近人,名字叫五十岚雪,看她的长相与眼神,和下午买她手帕的那个叫五十岚虎的男生长得很像,估计是亲戚,她看着娑娜的眼神极其不友善:“原来是聋哑人,现在连聋哑人也不知天高地厚对我哥感兴趣了吗?”娑娜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她说不了话,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前面的富有大妈们看不下去了,将娑娜拖了过去:“别和小孩计较,她也是太崇拜她哥哥,来和我们讲讲怎么弹曲子学习更效率吧,我们愿意学。”
富有大妈们虽然没有年轻人学东西快,但是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娑娜是失语者,特别照顾她,偶尔还会故意逗趣一下:“娑娜同学,要不是知道你是高中生出来兼职的,看到你的胸,我们都会嫉妒死的。”每次听到这老话,娑娜都会和第一次听到后一样,脸红不已。
他是伴着古琴学校的下课铃声风尘仆仆的来到的,染成绿色的头发沾染了傍晚的露水,他刚到,便被大妈们热情拉到角落去教育,她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什么妹妹处于青春期,需要多照顾妹妹的感受,让她别那么敏感之类的,她在教室的另一端,只能看到他不好意思的连连低头道歉。
在大妈的手势下,他最终往这边走来,优雅的朝她行了个绅士礼:“舍妹给你添麻烦了,抱歉。”其实,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母亲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她,从小到大,无论什么苦难她都是一个人撑了过来,所以,这些事儿无足挂齿,她朝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离开古琴学校前,她刚好走到他的车子面前,他的头从车子的另一边探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冒出来了恶魔一样的虎牙:“为了表示抱歉,明天能不能请你吃顿饭。”娑娜抬起头,看了下他头上像海藻一样的一头绿毛,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婉拒了。
在她的心里,除了自然的黄色,把头发染成奇形怪状的颜色的男生都是不良少年,不适合过多接触,她也算是个比较保守的女生。
将头彻底偏到回家的路上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他表情上的失落,不过,只是如星星般转瞬即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