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

    “应灵兄。”宁子世忽转向他，作了一揖，“此行有君相伴，实是荣幸，不过南郡已至，当各自离去。”

    刘应灵却是一愣:“子世这就要走了?”

    宁子世点点头。

    “无妨!”刘应灵笑着摆手，“我随你同去!”

    “应灵此行无有他意?”

    “我此次到南郡来，无非就是为了去那春笺坊逛逛，也无什么要紧事，时间充裕，跟着子世同行，兴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不至于百无聊赖。”他笑着，执意要与宁子世同行。

    后者见此，只得点点头，这一去十一载，他也不敢保证南郡会有多大的变化，有人陪同倒也安心不少。

    刘应灵兴致又是高昂，搓了搓手:“那咱们现在去往何处?”

    宁子世四处环望，目光最后定在某个方问:“我想……回家。”

    “走!”刘应灵笑着拉住宁子世手臂，“先去你家!”

    ……

    两人行至良久，忽见一缕炊烟竟是袅袅，于前方悠然飘起。

    那方向正是宁家所在。

    两人见状，也是有些惊异，若是宁子世双亲早已亡故，那这炊烟又何从飘起?

    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喃喃:“莫非……”

    宁子世眼中陡然掀起狂澜，心中激动不已，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若果真如他所想，父亲娘亲依然健在，那这许多年来，他们为何不去找寻自己?哪怕是得知一次寻人的告示或是某户人家寻子的传闻，他都会不顾一切归乡。

    但他却是从未听闻，双方都是杳无音信。

    下一霎，他拔脚而奔，径直跑向炊烟所在。

    “子世，且慢！”刘应灵见此不禁有些担忧，“或许不是……”

    他啧了啧嘴，也是赶忙跟上。

    盏茶功夫，宁子世已是率先跑至宁屋门前，此时正有缕缕炊烟从中升起，隐隐间似还可听到几声谈笑。

    他身体微颤，心潮澎湃，抬手推门。

    “爹!……娘!”门开之时，他不禁出声，几滴泪花自眼中泛出。

    下一霎，他却是愣住，身体僵在一旁，神色也是几近凝滞。

    木门缓开，内里渐现，满溢而出的，不是爹娘的轻声谈笑，不是见到骨肉归来的欣喜若狂，更不是亲眷相聚的激泣涕零。

    门后，只是与他素不相识的另一户人家。

    原来，这宁家早已不姓宁。

    “子世!”刘应灵气喘不停，终是赶到。

    当他看到宁子世神色后，便是知道这正应了他方才所想。

    他走近尚在发愣的宁子世，拍拍后者肩头，兀自喃喃:“你早该想到的。”

    刘应灵说得不错，这许多年来，从未听过自南郡发出的寻子之传，心中应明白十之八九才是，可他宁子世不信，不甘，更不能接受，可如今，经年的望穿秋水却只是换得一场失落和两行清泪。

    “两位公子。”一位老妪走过，“有事?”

    宁子世眼神呆滞，回不过神，刘应灵见此，只得替他答:“只是恰巧路过，并无他事，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说着，便是拉着宁子世就欲离开。

    “两位公子且慢!”老妪忽是急急开口，“那位公子……可是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