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清道谢,景岳却不再笑,脸色变得严肃,但语气还不算太硬。
“以后过马路一定注意安全。”
“哦…哦…好的。”沈清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唯唯诺诺的跟屁虫。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景岳专心地拉着她的衣服,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啊,那是我的师兄。”沈清转过头笑着说,“他也是煜城人噢。”
“喔?早知道吃饭也叫上他了。”景岳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那倒不用了,今天晚上他还有工作呢。”沈清想起自己晚上其实也是要帮忙的,心生惭愧,便掏出手机回复谢佻消息。
景岳收起了笑,“走路别玩手机。”
“啊?啊…啊。好的。”沈清飞快地按了“发送”,把手机装进口袋。
景岳却不再说话,沈清只好尴尬地开口。
“我这个师兄是个妙人,他叫谢佻,轻佻的佻。”沈清好像意识到“妙人”和“轻佻”之间的违和感,想了想接着说道,“字清昼,用的是唐代一个诗僧的名字。”
“谢清昼……”景岳略为回忆,便想了起来,“皎然。”待他说出这两个字,蓦地想起云旗姐姐开的花店名字就叫“皎然”。
“对,就是他。我这个师兄……很潇洒……以诗僧之名,却偏行花和尚之事。”
景岳微微垂首,含笑看着沈清,眼里多了几分戏谑。
“不不不,我跟他之间,很纯洁。谢佻爱喝茶爱饮酒更爱女人,可我不在他爱的女人范围内。”
景岳这时才想起松开她的衣角,刚才握得太紧,略微起了褶子。
沈清讪笑,没再说话。
景岳比沈清高很多,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她也并不能看到。不像上次见到她,今天她戴了眼镜,背着书包,整个人不大的一只,像一个高中生。沈清头发很长,软软垂下来,一直到她胸前。景岳飞快地在她胸前瞟过,然后收回目光,嘴角忍不住笑出细微的弧度。
沈清没注意到景岳刚才的“打量”,她心情复杂地低着头走路。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的,可是好像就这样并排走着不说话,就觉得足够。
白城九月天色暗得快,初秋傍晚的风和放空的心,蓦地身边多了你。沈清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不轻,赶紧在脑子里对自己做了一百次阿门陀佛思密达的谴责,然后在抬起头看见他含笑的目光时,第一百零一次的怦然心动全盘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欲盖弥彰。
第四节
两人最后还是去了上次那家火锅店,不过两天没吃,沈清就想念那里的味道了,尽管宿舍里还躺着一个因为火锅饱受折磨的少女。
沈清主动要给景岳打油碟,景岳楞了半晌,问她,“你知道我要些什么吗?”
沈清呆住,恍然大悟,然后弱弱地问道,“你要些什么?”
景岳冲她一笑。
然后沈清便见识了景岳在油碟这件事上的奇葩……他只加了香油,接着又往碗里加了许多香菜,差不多三分钟后,又将香菜悉数夹进空碗。沈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夹完香菜,然后又添加芝麻少许,如此终于罢手。
“别惊讶,”景岳本来是想说别傻兮兮地再看着他了,“我不吃香菜本体,但我又想吃香菜的味。”
沈清抖食盐的手悬在半空中,低头笑起来。
景岳见她笑得好看,只觉心情又好上几分。
服务员过来上菜,见着景岳准备喊,却被景岳眼神止了回去,店里的人便都明白了。
“我很喜欢这家火锅店的名字,竹叶青,用在火锅店,有一种别致的张力。”
景岳正往沈清杯里倒花生浆,听她说上这句话,眼底笑意又深了许多。
“你吃火锅必点的菜有哪些?”
“毛肚,鹌鹑蛋。”沈清回答这个问题倒是毫不犹豫,“我喜欢鹌鹑蛋滚烫着含在嘴里慢慢融化的感觉。”
“那我们还挺像,我喜欢煮得绵软的南瓜,又甜又咸。”
“煮南瓜不一定只有火锅的时候才能吃啊,干锅香锅串串都可以。”
“鹌鹑蛋难道不是?”景岳涮好一片毛肚,夹到沈清碗里。
“你自己先吃啊,我自己来。”沈清有些不好意思。
“筷子还是干净的,等我开始吃,就不给你夹了。”
沈清抬起头看见他专心地等着锅里的菜,因为那句话她心里绽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过了一会儿,景岳才开口说道,“嗯,我吃过的干锅,好像都不加鹌鹑蛋。”
沈清“噗”地笑出来,原来他思考了这么久,就是在想这件事啊。
……
王云旗风风火火走进店里的时候,看到景岳正在喝花生浆,更是大吃一惊。店里微信群八卦,说景老板带了个中学生来吃饭,王云旗当下就想起那个蓝色书包,一时好奇就回店来看了。他跟景岳吃饭,向来是在各种应酬场合,景岳酒量好是众所周知的,连二人私下少有的家常菜,景岳也是要喝一杯酒的,所以王云旗跟他同学多年,都没见他喝过花生浆……王云旗收慢了步子,跟端菜的小妹一起躲着欣赏景岳同小姑娘的晚餐。
他看到“蓝色书包”的侧脸,觉得应该是大三的妹妹,但是这个小妹妹发育得很不错……景岳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王云旗不是惊讶于景岳对小姑娘也下得了手,他是惊讶景岳吃了好几年的素,难不成最近真要开荤了?一想到这儿,王云旗就觉得刺激。他曾经一度怀疑景岳被前妻伤害过深,以致男性功能几于丧失,直到某个早晨他宿醉醒来被景岳顶起的“帐篷”吓得“啧啧”称奇,才承认就算很久没有采阴补阳,景岳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可是王云旗最了解不过,景岳是他们一堆老爷们儿中最洁身自好的,应酬完了赶紧回家照顾俩小屁孩儿,从来不在外面过夜,也从来不带女人回家。景岳有多久没对异性感过兴趣了?王云旗都不记得了,他都习惯了景岳打着孩子的旗号吃完饭就回了家,他也习惯了景岳长年的冰清玉洁,所以现在他才这么八卦地缩在旁边看。
一直到他们吃完,王云旗都觉得意犹未尽,惊魂不定。
久旱逢甘露,城春草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