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学无术的作为十分厌恶的,同为皇子,他怎能在其位不谋其政?可如今我却有些羡慕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燕秋尔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无法判断左宁与楚豫此时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
沉默片刻,燕秋尔才开口回复楚豫道:“难得殿下与秋尔推心置腹,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淮安王所在。秋尔不过区区商贾,殿下高看我了。”
“是嘛,你也不知啊。”楚豫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你帮我转告九弟,要他千万小心,小心四弟,也小心其他人。”
“秋尔定将殿下的话告知九殿下。”燕秋尔微微颔首。
“咦?前边的那个摊位不是绣娘家的吗?五郎君可要替我好生引荐一下。”话说完,楚豫不等燕秋尔与左宁反应,便大步走向绣娘家的摊位。
“燕秋尔!”楚豫一走,左宁就伸手抓住燕秋尔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向燕秋尔的喉咙。
千无眼睛一眯,闪电出手:“当我是摆设吗?”
瞬息之间便扣住了左宁的脉门,一把匕首从千无右边衣袖滑出,落入手掌,匕首的尖端刚刚好抵在左宁的心口,而那匕首则在千无手掌的遮挡下分毫未现。
燕秋尔看着被制住的左宁,哂笑道:“商联会如此龙蛇混杂的时期,左兄以为我会如往常那般只带着个寻常的随从就大摇大摆地走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吗?”
左宁瞪着燕秋尔,咬牙切齿地问道:“燕秋尔,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燕秋尔拍了拍千无的肩膀,示意千无松手:“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至今从未变过,我也只做可以助我达成目的之事。”
千无放开左宁,却还是戒备地看着左宁。
“告诉我淮安王在哪儿。”左宁恶狠狠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耸耸肩,答道:“我也在找他,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个危险人物。”
左宁急道:“既然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可以联手先杀掉他!”
燕秋尔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左兄,人流这样拥挤,让殿下一个人闲晃好吗?”
左宁一听,立刻在人群中搜索楚豫的身影,却没想到几句话的工夫楚豫已经走出相当一段距离,而比肩接踵的人群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横在他们之间,此时若是楚豫遇险,左宁就是连挡剑都来不及。
狠狠瞪燕秋尔一眼,左宁赶忙挤开人群,追上楚豫。
燕秋尔看着左宁焦急的背影,叹一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到头来竟是进退维谷。”幸而他与燕生都是果断坚定之人,免去了不少波折。
不知道燕生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挠挠头,燕秋尔也与千无一起穿越人海,挤到了楚豫和左宁身边。
“呦!燕阁主今日倒是落得清闲啊。”一见到燕秋尔,绣娘便从摊位后边绕了出来,凑到了燕秋尔身边。
燕秋尔拱手一拜,礼貌地笑道:“绣娘辛苦了。秋尔听闻其他家的家主都在附近某处歇着,绣娘怎的在摊位前忙活?今儿日头足,绣娘怎的也没打个伞?”
绣娘一愣,而后娇笑道:“燕阁主人小,可倒是会心疼人儿呢!奴也不总在这儿呆着,只不过方才与左家谈了笔生意,这就要去那有茶水的地方呆着了。倒是燕阁主,凑到了奴的摊位前,可是还要订制衣裳?”
燕秋尔摇头笑道:“今日可不是我。”说着,燕秋尔伸手指了指就在他旁边的楚豫。
绣娘一惊,赶忙行礼:“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绣娘无状,请太子恕罪。”
“无妨。”楚豫大度地摆摆手,“今儿我也只是个客人,绣娘不必拘礼。”
“谢殿下。”绣娘起身,抬眼看向楚豫的时候,习惯性地先将楚豫的那身衣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这一看,便觉讶异。
楚豫今日得衣着难得没有太子该有的华贵,是一身素色衣裳,绣着暗纹。
注意到绣娘的视线,左宁心里一突,上前半步,挡住了绣娘的视线,偏头笑道:“素闻绣娘绣工精湛,我左家虽常与绣娘做生意,可左某还真是未曾亲眼见识过出自绣娘之手的绣品,不知今日可有这个荣幸一饱眼福?”
绣娘的心中原本只是疑惑,可视线突然被左宁挡住,又听了他这略显刻意的说辞,绣娘隐约确定了什么。
瞄了燕秋尔一眼,绣娘呵呵娇笑两声,对左宁说道:“左郎君过奖了,奴的绣工也谈不上精湛,女儿家的活计而已,得众位买家抬爱,得了个美名,侥幸而已。不过若说出自奴手的绣品,左郎君定是见过,昨日画舫之上,燕阁主的那件大氅可就是奴一针一线给绣的呢。”
“哦?”左宁挑眉,转而看向燕秋尔,道,“昨日左某太过紧张,倒是没注意到燕阁主的衣裳。”
燕秋尔也跟着笑,道:“承蒙绣娘看得起,秋尔才能得了那一件绝品,昨日按捺不住穿去画舫炫耀一番,今日便高高挂起,收做藏品了,我可舍不得再拿出来了。”
“燕阁主过奖了。”绣娘眼神一转,突然探头说笑似的向楚豫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可还中意奴的绣品?若殿下肯穿上奴绣的衣裳在那常安城里走上一圈,那奴的生意保准红红火火!”
楚豫眉梢一挑,对这个提议颇感兴趣:“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绣娘顿时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腰身一扭就拐到了楚豫身边:“殿下这是同意了?那请殿下宽恕奴的冒犯。”说着,绣娘便伸手在楚豫身上摸来摸去,嘴上也不停,“殿下勿怪,今儿都要忙昏头了,也顾不上带着量身的用具,不过奴别无所长,就这一双手灵巧,这胳膊有多长、腰有多粗,奴一摸便知。”
绣娘这样解释了,楚豫即使心有不快,也不好发作。
不过绣娘的手脚也快,不等楚豫和左宁有所回应,她便已经结束测量,兴高采烈地绕回了摊位后边,不知从哪儿扯下一张纸,刷刷刷地记下了楚豫的身长肩宽。
“对布料款式、绣纹花样殿下可有要求?”写完之后,绣娘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楚豫。
被绣娘的雷厉风行惊住了,楚豫愣愣地摇了摇头,道:“众人皆赞绣娘的手艺,那我便信绣娘,都由绣娘决定好了。”
“成!那殿下便等着吧,待衣裳做好,奴就托付燕阁主给殿下送去吧。两位意下如何?”
面对绣娘的笑脸,无论是楚豫还是燕秋尔都没办法拒绝,何况只是小事,于是两人便都点了头应下,唯有左宁心如擂鼓,惴惴不安。
刚巧有人在喊绣娘,绣娘忙忙叨叨地将那一张纸折好,向楚豫赔了个礼,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楚豫愣愣地目送绣娘离开,而后笑道:“这做生意的女子就是与寻常女子不同,还真是……呃……不拘小节?”
若放在以前,楚豫此时应是已勃然大怒,而后掀了绣娘的摊位,可如今却已没有了那样的想法,甚至连被怠慢的怒气都没有。
燕秋尔一听这话,立刻对楚豫一拜,谢罪道:“还请太子大人大量,宽恕草民们今日的不敬之举。今日着实繁忙,他们皆是无心。”
楚豫无奈一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看样子我往日的模样当真吓人啊。”
燕秋尔撇撇嘴,直身跟上楚豫的脚步,应付着楚豫的同时,也没忘记耳听八方,收集信息。
另一边,混进人群的绣娘转身见已经望不见楚豫几人的身影,便赶忙跑去燕生替各家主安排的休憩之所,一进门就四处寻找燕生。
最后被肖娘领到燕生所在,绣娘立刻扑上去急道:“燕家主,大事不妙!”说着,绣娘便将一张纸塞进了燕生手里。
燕生狐疑地看了火烧眉毛似的绣娘,而后展开手上的纸。
纸上是绣娘写的字,只有三个字:杀、嫁、祸。字迹潦草,一看便是匆忙写下,这三个字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何意?”那三个字的含义燕生大概猜到了,只是旁边的那些符号让燕生很是疑惑,燕生更想知道绣娘是如何获得这个讯息的。
见燕生问了,绣娘赶忙回答道:“方才我在大集上碰见了燕阁主与太子一行,因着习惯,奴便多注意了太子的衣裳,竟发现太子的衣裳上面绣着一种暗语,是一种几乎失传的暗语,绣在素色的布上。奴对这暗语也不十分了解,那一句话只解出三个字来。”可纵使只有三个字,也是非常不妙的三个字啊!
闻言,燕生思索一番,便将那纸又重新折好,转手交给唐硕,道:“找个秋尔认识但是别人不熟悉的人,将这信儿递给秋尔,他自有主张。绣娘,你且与我说说这暗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