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今晚如果是换做别人,他可能早已将酒盏打翻,哪怕里面装的是玉露琼浆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觉得这个沉睡了千年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可怜。
这松花酿本应是她与自己丈夫共饮的庆功酒,没想到了如今,美酒依旧,山河依旧,这故人却不在了。
罢了,他只能一手端着酒,一手拿着笛,慢慢悠悠的向屋外走去。
......
当他来到那棵松树之下,遮天的羽叶,将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离雪见此,有些不满的怨道:“这树下,连个月光的毛都瞧不见,还叫我怎么能对月共饮啊?”
少年一眼不眨的看着冷焰,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喝醉的时候,竟也满口脏话。
连“毛”这个字都能说出口,难道她平时温柔大方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没等他细想明白,便又听到这个醉熏熏的女人说道:“你快去,把里面的人都给我喊出来,让他们把这棵碍眼的树,给老娘我砍了。”
偏厅吃饭之人自然是听不到,可是寒雨法力高强,他自知是女主人在唤他。
可他哪敢出去,因为寺院之中的那株古松是棵神树,如若砍了,这天帝还不得斥夺了他的仙籍,所以他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少年见“疯”女人想看见月亮,这还不简单。
他稍稍的在全身凝了些气力,一踮脚,便腾到了古松的顶端。
那里有一根横生的树干,白言正好坐在上面,他的头顶没有半片松针,能瞧见的,只有缥缈的星空。
夜色微凉,天河里的星星,如瀚海里的碧波,随心而漾。
月光柔和,似指尖轻纱。
...
......
少年端起酒盏,看着皓月。
离雪的元灵从他的手臂之上,爬到了他的额头之上,停顿了片刻。
默然之中,他觉得额头有些冰冷。
他将眼珠子上翻,看着冷焰,心中暗自忖度,是这个今晚有点疯言的女人亲了他一口?
待这阵冰寒褪去,只见离雪的冷焰又悄然的爬到了杯盏里,浮在了酒上。
少年见杯盏里的酒,一滴不少,还是满满。
当他正准备抿上一口之时,耳边又出现了那阵阵滋滋的声音。
......
再看之时,杯盏里剩下只有那团蓝色的冷焰。
少年心中不悦,心中暗自怨道:“这个女人,说是一起出去喝酒,竟不给我喝上一口,哪怕是一滴也好!”
...
......
忽然,九天之外的一点星光慢慢的落了下来,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又分作十几道光,不知落向何处。
不一会,但见两颗,三颗,四颗.....
等到少年数不过来的时候,杯盏之中,也冒出了一颗颗蓝色的星星,向天空飞去。
最后越飞越多,把整个夜空都染上了一片淡淡的微蓝。
...
......
当少年再仔细看杯盏的时候,那些松花酿,连同离雪的冷焰一起都不见了。
白言顿时觉得心里失落慌乱,难道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些飞升的蓝色星光,是离雪喝醉之后的元灵所化?
少年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一坛美酒,这个女人只顾自己喝,却不舍得分给他人一口。
也许这就是一坛毒酒,根本就不是什么庆功酒。
双人同生则藏,阴阳相隔则饮。
白言此刻心中愤愤不平,他痛恨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剑尊为何会留下此物。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想,就算自己现在生气,又有何用?
能换回化星飞升的离雪吗?
而且少年也不懂,为什么离雪飞升的时候,也不跟他留下什么话。
他双目怒视星空,眼角上那两道火凤印记,在黑夜里闪闪夺目。
......
现在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已迟了,他用尽力气,将杯盏捏的粉碎。
他目光呆滞,看着浩瀚的星海。
群星闪耀,他却双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