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公子旦赞赏地看了狼玄机一眼,又高声道,“旁人不知晏朱底细,我却是知道的,若教颜子知晓他在陈国得公子成英重用,必恼,颜子为当世大儒,只需一言,自此陈国将无一儒,如此后果,又岂是他成英一人能担当的。”
“咳……公子所言甚是。”
狼玄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倒,公子旦这是做什么,拿颜子来压成英,这不是杀鸡用了宰牛刀,至于么?再者,颜子身为大儒,自有大儒胸襟,晏朱又不曾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何至于就要因此迁怒整个陈国。此言太离谱,令她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附和,只得以一句“所言甚是”来搪塞。
公子旦大抵看出她所思,顿时似笑非笑,故作关怀道:“狼君喉咙不舒服么?天寒,莫病了。”
狼玄机一触他的目光,被看得十分不自在,索性便顺着他的口风,道:“玄机确有几分不适,恕先告退。”
“狼君自便。”
公子旦一挥袖,大方放行。狼玄机退出屋中,被冷风一吹,脑中忽地清明起来。她有些明白公子旦的意思了,不是真的对公子成英重用晏朱有什么不满,而是借此机会,给那本已激烈的夺嗣之争再浇上几滴油。
从陈郡传来的消息看,虽则公子成英看似被欺负,但在朝中,反而人气高涨,若是大多数大臣都支持公子成英,纵是陈侯一向不喜成英,只怕也要慎重考虑,何况公子成英衣不解带伺于榻前,陈侯态度有所改变也不定。
公子旦显然不希望局面如此,若公子成英真的占据了上风,他这里就更加不得宁静了,玉节、成章、顺都不会善罢干休,到时软的不成,只怕就要派人强请了。
有丽姬这个眼线在,不愁刚才那番话传不出去,虽说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颜子绝不至于会因一个晏朱而迁怒陈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即使颜子不计较,可颜子门徒遍及天下,谁敢保证他们不计较,万没有因一个晏朱而得罪无数颜子门徒的道理。所以,公子旦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一个及好的把柄送到了其他几位公子手中。
只要晏朱在一日,公子成英被立嗣的可能性将无限近于无。其他几位公子能缓过一口气来,肯定会忙继续打压公子成英,直至他再不能翻身,自然一时半会儿,就顾不上公子旦这边了,又可让公子旦再拖上一段时日,保得清静。
釜底抽薪,公子旦这一招,可真是狠透了。只是不知那晏朱可有应对之策,若没有,不但他在陈国再立锥之地,而公子成英,也彻底完了。
足不出户,谈笑间,便可将人玩于股掌间。想清楚前后,狼玄机方觉得背心处凉嗖嗖的,但转而心中却生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有此智算,公子旦他日必成大业,这也是她的机会。
不过,公子旦这一计,依然只能算是缓兵之计,不过是再多拖些时日而已,只要他身在陈国一日,总避免不了涉入夺嗣之争,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思忖不出公子旦的后招,狼玄机也不以为意,反倒隐隐有些期待,公子旦身处漩涡之中,却从容依旧,必然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