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熊爷、虎荆儿捡了木柴返回,生起火,长羿和狼女子也带着清洗干净的猎物回来,用树枝串了,在火上烤。吃饱喝足后,公子旦伸展一下筋骨,笑道:“再往前走走,长羿,把弓箭给我,接下来你们谁也不许出手。”
他开始真正有了几分行猎的心情。
熊爷看了看虎荆儿和狼女子,二人都会意,一个上前开道,一个落在最后断后,荆山中的景色虽好,却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熊、虎、狼、豹之类的猛兽,时有露迹,之前打猎,主要还是熊爷几人出手,自然知道往何处行比较安全,但现在公子旦来了兴致,这位贵人可不知道哪里猎物出没得多,哪里是猛兽出没之地,一旦让他随性,后果难料。
公子旦不是没察觉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故作不知,沿着虎荆儿前行的方向跟过去,忽听得有鸟鸣,他眼前一亮,忙轻了手脚,循声望去,却见一只不知名的彩色大鸟正收翅缓缓落在一株树上。
开弓搭箭,略略瞄准后,他一箭射出,大鸟应声而落,长羿快跑几步,将大鸟捡了回来,奉承道:“一箭正中,公子箭法真准。”
公子旦看了看,微微一笑,没有搭声。他这一箭,全力而为,箭尖直透鸟身约三寸,可是先前狼女子射野雉,一支箭却是径直透身而过,钉在了几十步外的树干上。徐仆判断她仍有余力,只怕还是谨慎了些。
在力气上,被一个女子给比了下去,虽是特例,但公子旦心中仍是略感复杂,回头看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狼女子,浓浓的惋惜几乎化成了实质将他缠绕。如此壮士,不对,如此非凡女子,不能为他所用,恰如明珠埋尘,令人痛惜啊。
“吼……”
强劲的风,自山峦的另一端刮来,隐约夹杂着某种野兽的吼声,公子旦脚步一顿,这吼声虽不清晰,却莫名令人毛骨悚然。旋即,他就发现身边几人都变了脸色。
“是虎吼……长羿,快把猎物扔了。”熊爷经验丰富,立刻辨认出这吼声,那只大鸟刚被箭杀,血流未止,血腥气会吸引猛兽。
徐仆曾名为虎,自然也曾见过虎,当下便道:“虎声自山头而来,猛虎下山,最为强势,公子,此处危险,咱们走。”
公子旦虽意犹未尽,却也不想以身饲虎,当下一点头,转身便走。
来时是虎荆儿开道,狼女子断后,这一转头,自然反过来,狼女子在前开道,虎荆儿断后,熊爷不放心,落后几步,与虎荆儿一起断后,长羿与徐仆自是紧紧跟随在公子旦左右,一步不落。
狼女子虽是女子之身,但她对这山中也是熟悉之极,开道的速度,并不比虎荆儿慢半分,而且下山比上山又好走些,甚至还快了一点。
“吼……”
风中再次传来虎吼,比之前清晰了少许,分明是老虎距离他们近了不少。熊爷脸色剧变,道:“不太妙,那只虎嗅到了血腥气,虎荆儿,上树。”
他们一行之前已经射猎过几只猎物,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血腥气,此时风往西北方向吹,正是那虎声传来的方向,血腥气顺风而飘,那只虎已经盯上了他们。熊爷老练,知道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唯有选择伏击一途,否则一旦让猛虎追上,纵是千军难挡的猛士,也未必能敌得那尖牙利爪的山中猛兽。
虎荆儿搓了搓掌心,吐口唾沫,几下就爬上了树,笑道:“熊爷,今儿我这荆伏虎,要名副其实了,幼虎哪算是虎,打只大老虎才够劲儿。”说话间,已经开弓搭箭,对准了虎吼声传来的方向。
熊爷瞪了他一眼,道:“少废话,等会儿别手抖。”一边说一边忧虑地看着狼女子领着公子旦几人远去。今日有些反常,寻常猛虎伤人,总在无声无息间,伏于草丛,蓄势待发,等到察觉,为时已晚,今日这虎,却是踪迹未现吼声先至,不大对劲。
狼女子察觉到熊爷和虎荆儿的举动,却未回头,仍是带着公子旦几人继续前行,只是速度又快了几分,公子旦与徐仆未有所觉,倒是长羿回头看了看,然后握紧了腰间的短匕。熊爷与虎荆儿有高义,但他却不能回头帮忙,当务之急,是尽快保护公子旦脱离险境,否则,若是公子旦有个三长两短,整个七里沟都将因此获罪。
一番急行,转过一处山梁,狼女子蓦然停住脚步,转身道:“顺此山道,一路直行,可回七里沟,小女子不再奉陪,请公子恕罪。”
再过去,人烟渐旺,一般野兽都不会靠近,公子旦等人应可无恙,她抓紧了弓,只希望现在赶回去,还能帮上熊爷与虎荆儿。
公子旦一怔,道:“怎么?”待要问个明白,却忽见前方草丛中,蓦然窜出一只虎来,向狼女子的背后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