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精神一振,说:“老黑是我的兄弟,你救了老黑的命,就是我马家的恩人。别再走咧,留下跟我干吧,亏不了你。”
黄兴冲他,歉意地笑了笑,说:“我离家四年了,这趟回去,一来看看家兄,二来还有些事情需要打理。”
马司令的眼中,突然电光一闪。伸起脖子问道:“那你咋就到新疆哩?”
黄兴轻叹一口气,说:“当年押镖,从兰州到迪化。不想,在新疆境内遭土匪抢劫。
镖局的人全死了,只有我和货主逃了出来。
当时,我腿中了枪,就随货主到他家养伤。后来,就帮他打理生意。”
马司令听了,怪怪地一笑,说:“难怪身手那么好,原来是镖师呀。”
黄兴谦和地笑笑,说:“也没啥能耐,只是小时候放羊,练会了打石子儿。”
马司令,狡猾地冲黄兴笑着说:“深藏不露,深藏不露。
这样吧!我看光拿嘴,是难留住你。我身边这两个兄弟,你随便撂倒一个。我就放你走,咋样?给露一手?”
黄兴迟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冲马司令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了。”
哗啦一下,大伙便来到了屋前的空地上。
其中一个粗壮汉子,挽袖抹胳膊的立在了中央。黄兴冲他拱手道:“请赐教。”
那汉子也不答话,抡起双拳,虎虎生风地朝黄兴,劈头盖脑地泼了过来。
黄兴知道他的拳头硬,是练过硬功的主。
也不与他硬碰硬,只是使出灵巧的身法,游走在如雨般的拳头缝隙间。
呼啸的拳风,擦肩而过,就是不能伤着黄兴分毫。
走过几个来回,黄兴摸清了对方的拳路。
瞄准对方,后手拳已使老的当儿。伸腿,勾住了对方的脚跟,拧身送胯,一招“铁拐李一步三晃”。
对方,便像个甩出的草捆似的,轻飘飘地被抛出几步远。
“噗通”一声,撂在了地上。
周围,骤然响起一阵,欢快的叫好声。
未等黄兴收回架势,迎面便像大鹏似的飞来一人。一双发黑的利爪,直扑黄兴的上三路而来。
黄兴知道,来人练的是鹰爪拳。而且,双手插过毒砂。
若是被他碰着,伤口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于是,便小心的,见招拆招地周旋。
没过几招,黄兴便发现,对方虽然身手敏捷,速度快。但步法,却总是慢着半拍。
于是,瞅准对方,双爪齐抓他头部的当儿。缩身摆步,闪到了对方的身侧,同时右脚轻轻一勾。那人便收不住势,一个狗吃屎,扑在了地上。
黄兴忙上前两步,伸手拽起。
急忙抱拳,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人草草地抱拳还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场子。
黄兴,正拿眼寻视着马司令的身影,好让他兑现之前说过的话。
却突然听到一声,银铃般的喊声:“都给我闪开!”
循声望去,人群像是羊群见到了狼似地,四下里闪开。
眼前,像只巨型的蝴蝶似的,飞进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紫红色的披风,随风抖动着优美的软波。
蝉翼般轻薄的淡粉色盖头,根本无法掩饰主人的姣艳。
脚下一双,淡黄色反毛皮靴,更衬托出她的飒爽英姿。
就在黄兴痴迷之间,那女子已贴近了身。
也不答话,两条修长的腿,像是巨蟒化成的神鞭似的,在黄兴的身上飞舞了起来。
耳边呼呼的风声,和神出鬼没的招数,让黄兴清楚地感觉到,这女子的武功,远在那两个汉子之上。
于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拿出看家的本事,小心周旋。
虽被女子凌冽的攻势,逼得像头拉磨的牛似的,团团转。
但黄兴,也只是施展出了扎实的步法,和身法,闪展腾挪。
实在让不开,也是顺势解势格挡几招。并没出招还击。
几圈后,女子的脚,渐渐地慢了下来。
起伏加快的胸脯说明,她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息。
照理,此时正是黄兴反击的最佳时机。
但此刻的黄兴,却被女子优美的拳脚,和随之而来的一缕淡淡的幽香,所深深地痴迷。
他甚至,开始透过薄纱,仔细端详女子的美丽。那种优雅的美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就在黄兴分神之际,女子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努力提起一股劲,飞起外摆腿,像是巨蟒摆尾似的,朝黄兴扫来。
黄兴一时躲闪不及,一股劲风过后,左肩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就势跳出圈子,忙拱手道:“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女子收住了拳脚,优雅地拱手说:“承让!”
随即,拧身朝不远的白马走去。
黄兴,有些痴呆地望着女子飞身上了马。还像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那里。
只见那女子,催马走了几步,又拨转马头,冲黄兴瞅了一眼。而后,高傲的像个公主似的,朝着不远的一处高墙大院走去。
未等黄兴回过神来,就听马司令,扯着嗓子嚷道:“黄兄弟!你虽说撂倒我两个兄弟,可你总归输给咧牡丹。是走是留,你就掂量着办吧!”
说着,冲黄兴狡猾地笑了笑,又冲老黑吼道:“老黑!我可把黄兄弟交给你咧,给老子好好待承。要是少根汗毛,我把你狗日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说着,便拧身朝屋走去。
老黑没说话,只是诺诺地点头,嘿嘿地笑着。
从他们的言语表情中,黄兴隐隐感到,自己要离开军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弄不好,还要费一番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