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待人宽容赤诚。”南晨寺为我添了茶,“是配得上我们微微的。”
我一笑:“哥哥总不能拿着我们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和需要征战杀伐的帝王做比。我们自小在爹娘兄姐的宠爱里长大,都会刁蛮一些。这样比,哥哥就对公主不公平了。”
南晨寺的眼中有一些不明朗的颜色,颠倒着,翻腾着:“是吗?可是她杀了我的孩子。”
我端着茶缶的手停在半空,喝不是放也不是:“寺哥哥,公主也失了你们的孩子,她心里也很难过,这是意外,哥哥不能怪公主……”
南晨寺抬起头看着我,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好像一瞬间浸满了鲜血:“那不是我的孩子,肖荣瑜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我一惊而起!
手上的茶缶未丢却抖了三抖,一捧热茶溅起的滚水悉数落在了我的手上。
“所以她失了孩子与我何干?那是她应得的报应。”南晨寺的眼中精光顿现,闪耀着说不出的仇视,“她杀了我的孩子,也差点杀了我的妻子!这是报应!”
这个信息量属实有点过于大了。
饶是我上次与他在孙家花园谈话之后,多少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现在还是惊得一个判断也做不出。
最初我以为这件事是南晨寺和公主还有书昕之间仍是小儿女时简单的情感纠葛,终究寺哥哥风姿卓然如长安皓月,是当年多少闺阁的梦中情“月”,有个你来我往的纠缠,痴嗔贪恋的亏欠都太正常不过了。他求到我,我帮个忙就是了……
反正悠悠长安城,高高太极宫,年年月月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纠葛,或者平淡无奇,或者惊心动魄,又有什么样书上都不敢写的事情没发生过呢?
可是现在,我开始觉得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好像已经不在我能消化的范围了。
“不是你的孩子……”
“杀死你的孩子……”
“你的妻子……”
在我发出无知三连问之后,南晨寺点了点头:“肖荣瑜刚刚小产的孩子,是施仁竺的。”
施仁竺?——这个名字何其耳熟!
“施仁策?!”我忽然想起来了,大秦国君施仁策,娶走杭泉灵的人!他们的名字好像同制一谱,如此相像。
“施仁竺是大秦的莫西王,就驻扎在潼关以西,是离着大周驻军最近的秦国军队,多年与我隔关对垒,虽然看似秋毫无犯,却是彼此最碍眼的存在。”南晨寺的声音冷得吓人。
这样的声音我在爹提起他的宿敌乌兰驰的时候也听到过……虽然如今这个叫达达国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爹每次说到仍然是这副语气表情,好像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仇视,不能被时间抹平,也不会被淡忘。
“这……这怎么可能?”我想不出前因后果。
“那天是周秦两国结盟纪念之日,按礼,大周会派使者越过潼关,去往大秦军帐内,送上贺礼并留宴,他们也会送上回礼,并在宴席之后将咱们的使者送回大周,并在大周留宿,这是两国历来就有的‘宴宿之礼’。”南晨寺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
“自我到西疆驻守,这件事就一直是我代大周而为。”
“这个我也知道,按礼是需要身在西疆,身份最高的人来行此礼的。”我道。
“是。”南晨寺慢慢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但实际上,我做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是驻守西疆的将军,而是因为我是大周嫡长公主的,驸马。”
我恍然大悟,在西疆大营之中,南晨寺的身份原来并不是最高的,身份最高的乃是桂阳公主肖荣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