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微微已经收集齐了,都给皇上。我想着……皇上会喜欢的。”
“你是说,这些……这些是泉儿的?”将四个锦盒拿在手里,荣璋的眼中珍爱之色满溢,似是故人就在眼前。
“嗯。”我应道,将盒中一支泥塑蔷薇拿了起来,“泉姐姐最喜欢蔷薇,皇上您看这支蔷薇上面有摩挲的痕迹。”
荣璋的眼眸中愈加迷蒙,接过栩栩如生的蔷薇花,只是看个不住:“低枝讵胜叶。清香幸自通。发萼初攒紫。余采尚霏红……是,是你最喜欢的花。泉儿,朕好想你……”
我看到荣璋眼中隐忍的泪光。
不想打扰他,我只是不近不远地站着,一站便是半烛之时。
或许是檀香能使人神志沉净,在反复摩挲那朵蔷薇数十遍之后,荣璋将它放进了袖子里:“既是她送你的,你便留着吧,朕只要这个。”
“好。”我温顺道。
走进我的身边,荣璋拿起我的手腕:“对不起,是朕鲁莽了,疼吗?有没有药酒?”
“没事儿,”我笑道,“我自小筋骨硬,一般二般的伤看不大出来。”推开皇帝的手,我自然地向后撤了一步,“天色不早了,皇上若是没什么事,臣妾休息了。”
想来还没有哪个皇帝被妃嫔下过逐客令,荣璋愣了一下:“好,朕回书房了,你早歇着吧。”
即走到门口,荣璋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身拉起我的手腕,但见皮肤光洁,半个红痕也没有,抬起手来给我的脑门一个爆栗:“这样的事也能骗人?”
“臣妾恭送皇上。”我忙伏身恭送。
皇帝走后,夜色更深。
小舟进来帮我收拾东西:“咦,这盒子里怎么少了一个?刚才还是全的啊。”
“别找了,皇上拿走一个。”我道。
“啊?”小舟望了望门外,“小姐,你盼着收齐这套泥人儿好几年了,怎么今日好不容易存齐全了,还没稀罕稀罕,就让皇上拿走一个啊?”
“还是命比较重要。”我嘟囔着。
“当年梅亭道人将这些泥塑送给小姐的时候可是和您约定过的,有朝一日你若能寻得他早年辛苦时不得已卖掉的六顽童,便请小姐带上这些泥塑,到他墓上饮酒一‘叙’,拿与他‘瞧瞧’呢。”小舟道。
“小舟。”我拉住小舟,“我跟你说个事儿。”
小舟见我嘀嘀咕咕,忙郑重点头:“小姐你说。”
“以后皇上问起,就说这个东西是杭泉灵送我的。我想了一遍,我和谁都没说过它的来处,当时咱们去余杭路遇梅亭道人时,只你同我在一处。”我伸着一个指头道。
小舟忙点头:“奴婢记得,当时确实就咱们两个。小姐为了不让少爷们抢去,还说这是路边摊买的赝品。”
“对!所以没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嘱咐。
“可是小姐,那您答应梅亭先生的事怎么办?”小舟问。
我轻轻叹气:“你放心,那只蔷薇放在皇上那里比咱们这里怕是还妥当些,而且他早晚有一天会还给我的,等那时候咱们再去余杭时,我就捧着六顽童去和梅亭‘饮酒’,我不食言。”
小舟忙点头,又咬了咬嘴唇:“不过小姐……你说这是泉灵公主送的,那……那皇后娘娘总该见过吧?”
“我滴个天儿啊!”我一拍大腿,我一定是脑袋被澄楼的蛤喇油糊住了,编了半天的理由,把东西来路这条线想明白了,却忘了杭泉灵还有个妹妹叫——杭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