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醒来。
人的一生,这个过程周而反复,直至无力,最终于黑暗中堕入更深黑暗,而后再也无法醒来。
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奇怪之处。
但是这个过程,都发生在现实。
并不会出现光怪陆离的事情。
就比如上一秒在马里斯,下一秒却在另一处陌生的地方。
关于这次醒来,路德维希现在思路还很乱,他的大脑沉溺于现实和梦境的来回闪烁。
恍惚间有什么事情曾发生过,少年感觉好像还听到些什么,却又忘记。
.....
头,更疼了。
“艾莉尔他们在哪?”路德维希挣扎着拖动身躯,撑着小手,慢慢将双脚放在地面上。
感受到地板的冰冷,少年不寒而栗。
这是现实?
他紧张地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屋内的空间又宽又大,甚至连天花板距离床位置都显得过分高。
这完全可以称为穹顶了。
那上面好像还有些壁画?好像是在描述歌颂些什么。
“唔....”
实在是太暗了,地面上摆着的质地看着相当高级的绒毯,倒还能够看清,而不远处桌上摊开的卷轴和书籍则就很模糊了,只能勉强辨别出堆积杂乱的轮廓。
微弱的火焰跳跃在蜡烛的头部位置,忽明忽暗。
路德维希微眯着眼仔细盯去,为数不多可视的净是些他不曾知晓的文字和图画。
“你醒了?”
黑暗中,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
浑身一紧,路德维希转着脑袋朝声音响起之处看去。
在那里的沙发明明刚才还空无一物,现在却已经诡异地坐着一名男子。
月光透过玻璃,映照在那位男人的脸上,将他深邃的五官笼出了一层优越而又高贵的阴影。
男人身着十分复古的老旧大衣,长长的衣摆坠在地上,黑白分明的西装及马甲十分考究,衬在外套里面。
一顶硕大的绅士圆帽盖在头上,帽檐上是既高贵又漂亮的花纹,而银色的长发从帽中正肆意的洒落在男人肩膀上。
“我的名字,西忒修斯.冯。”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男人撑在下巴处的手棱角分明,苍白羸弱到不健康,神情中带着是些许难明的复杂。
“也是你的祖先。”
路德维希双手攥住了床单,有些紧张,这个称自己叫作西忒修斯的家伙不仅打扮古怪,讲出的话也更让人难以理解。
祖先?如果真是自己的祖先,那怎么可能和后辈存在于世界同一个时间段上,骗人还有这么个骗法?
男人的话并没有打消路德维希的疑惑,反而使他更加警惕,虽然在这人身上确实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
像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般,西忒修斯说道:“小家伙,不用多想,我不会做什么,并且你很快就能离开。”
“因为你面前的我,已经死了。”
男人很平静,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事。
“包括我自己在内,这里不过净是些执念创造出来的玩意,在你到来之后,就会消失。”
西忒修斯继续说道:“本来,我有很多很多事想说,这些话甚至我已酝酿许久,但是在看到你以后,我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路德维希不明所以,他完全搞不懂现在状况。
“说到底不过就是当初自己不甘心接受失败罢了,与其作为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活在仇恨中,还不如心甘情愿的消失于历史,不过想想也真是的,早点这样不就好了,都死了还如此纠结于复仇和输赢,难道这就是身为主宰的气魄?”
男声在此刻显得有些自嘲:“呵呵...身为人中之王又如何,得到神位又如何?可笑可笑,我竟然能愚蠢到想让自己后代去替我承担!甚至完成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啊....回想起多年来在这等待的岁月,我可真是个魔怔了的混蛋....乌森特,诺里...你们是否也还在这条道路上挣扎?”
西忒修斯站起身,走向路德维希,低头看着眼前紧张的小家伙,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放弃了,我不愿看到后人再去承受,一位真王的任性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太过沉重......乌森特,诺里...希望你们这些家伙也能早点看开。”
这手看上去好冰凉,但从触感来说又很温暖,真是奇怪...
路德维希浑身绷紧之余,却还心猿意马的在瞎想些有的没的。
“孩子...我能抱抱你吗?”路德维希抬起头去,他看到西忒修斯的脸上露着明显的期盼。
........
路德维希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男人脸上绽放出笑容,仿佛如释重负。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将路德维希环绕,然后稍微用力,将其用一种抱婴儿的方式置于怀中。
令人心安的味道,路德维希情不自禁将脸架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见状,西忒修斯微笑,他探手将头上的宽大帽子取下,扣在了怀中小家伙的脑袋上。
“好莫名的亲切感啊....说不定他真是我的祖先吧...”路德维希心道。
西忒修斯抱好了路德维希后,迈开步伐,慢慢地走向房间出口,然后单手把厚重的大门推开。
“呼!”
外面狂风正席卷,瞬间涌了过来,将西忒修斯身上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银发肆意的凌空飞舞着。
路德维希赶紧闭上了眼睛,同时不忘用手压住了头顶的帽子。
再睁开时....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