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前,一些不便携带的大件物品,被我放到国外的跳蚤网站上,分批次陆续处理掉了,所以一路上的随身行李,总体还算轻便,也只有一个暗色拖箱和那个莫琪琪所赠的,过分接地气的驴牌拎包。
酒店标准间里两张床,一张用来睡觉,另一张上头堆满了行李。蒋女士原本的要求并不过分,只不过是约我在下榻的酒店附近,随意找一家馆子,吃顿团圆简餐。
我稍微犹豫,蒋女士便压上往日母女情谊死磨硬泡,我与她确然许久未见,最后想想,终究还是答应于她。
待到中午十二点整,我准时赴约,出门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好在餐厅离宾馆并不远,只拐了个街角。
都说女人和天气一样善变,这一见面,对于这样的熟语,体会最深的,莫过于我。
蒋女士早在约好的餐厅里点了一桌菜,严阵以待。我简单打了个招呼,拉开椅子的当下,仔细瞧了瞧她。
人胖了,却不如以前精神,我心里一叹,毕竟岁月催人老。一想到这,语气便也放软了许多。
“都说约到家附近的馆子,你方便就好,你偏不听,年纪都这么大了,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蒋女士不认同,“怎的,活着一口气,还能让你这个做小辈的看不起,再说了,我开车,比你方便。哦,对了,这车还是你出国前撇给我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不知道我最讨厌开的就是这种四轮驱动车嘛,还是手动挡的,底盘又那么低,腿脚都没处搁,缩着关节疼。”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安慰。
“当初你爸就是惯着你,不就过个生日,烧钱似的,买回来哄你,眼瞧还没几年,你两手一甩,可好嘛,爹妈也不要了,拍拍屁股便去了美国。”
蒋女士越说越来气,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往我面前的餐桌上一掷,道:“更有,这车还跟狗似的,时不时要拉出来溜,要市里面普通的道上,就那一米堵三堵的地界,它还不服,非得拉上高速,简直是吃油,你知不知道,光一年,这车的保养费就要花多少。”
我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咽了口清蒸鲍,顾左右而言他,“诶,妈,怎么都点这么好的菜,还点多了,我又吃不了。”
“就你废话多,尽管吃,我就怕撑不死你这个小讨债鬼。诶,还有,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记得,你的国内驾照也快到期了,赶紧的,换了证,把这破车拿回去自己开。”
破车?
我一噎,吞咽口水,只得道:“好啦好啦,亲娘,我这都回来了,您就别气我了,要不这车我先收下,改明儿有合适的价格,看能不能出手,这车是太招人了,我开出去也不方便。”
蒋群女士一瞪我,道:“那是你爸送的,你敢!”
“妈,来,吃饭吃饭。”我嘻嘻笑笑,企图糊弄过去。心想,就这车,要真给开出去惹人嫌,我也就别奢望在国内找到一份什么好工作了。
半顿饭过去,蒋女士脾气好不容易平了点,我这也才刚坐热半边屁股,未想,饭桌上的话题又进一步升级了。
“时桑,看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跟你讲,妈妈这几天血压不稳,吃完饭呀,总要找那么个地方躺着歇歇,哎呦,嘶……”蒋女无比做作地低吟一声,意有所指,“我来时,日头可大的呀,呆破车里跟个密封的烤箱似的,现在让我回去,你说,我的心脏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我一扶额,朝外头瞅了瞅,我的右手边便是玻璃窗,隔着百叶窗帘,将路边撑着伞,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
“妈,外面在下雨,应该不晒的。”
我伸手指了指手侧落地玻璃窗上的水珠。
蒋女士:“……”
蒋女士:“也行,雨大嘛,我就风湿痛。”
我:“……”
……
天公作美,于是,我终于知道,蒋女士为什么要坚持到我下榻的酒店旁约饭了。
蒋女士开车,一路尾随我至酒店,说是躲雨。我也愣是没敢问,既有车开,避得又都是哪国的雨,这般富有逻辑性的哲学问题。
门一开,二话没说,我妈直奔着行李床上一坐,便死活再也不肯起身。
说的是母女叙旧,义正言辞的,丝毫劝说不得。
莫琪琪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你说了这么多,虽然,也勉强算是……感人至深……但是!至今为止,这里头和我,还有它,”莫琪琪拎起那个可怜的s/s07,在我跟前晃了晃,“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怎么就没有关系?”
在叙述完一大堆事情始末后,我的表情甚为夸张。“你的这份大礼,才正是这场事的点睛之笔!”
莫琪琪一歪眉,“怎的?”
“蒋太后在我那儿静坐抗议一小时,屁股坐麻了,正嫌身下硌得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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