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刚下飞机就接到好友莫琪琪的接机电话,那头的莫琪琪好像喝醉了,口齿不清。
“桑啊,我昨天晚上喝断片了,现在头疼得很,还在床上挣扎呢,恐怕接不鸟你的机了,都这个点了,堵得要命!”
莫琪琪一喝醉就大舌头,时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现在手里正拽着两个拖箱,肩上还跨着一个s/s07,酷似蛇皮袋子,是莫桑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还是个二手货,估计是在亚马逊国际版上淘的,因为不怎么承重,于是被她装了些杂物。
莫琪琪邮给她的时候还在包里附了一张明信片,大意是预祝她在美帝的生活多姿多彩,还特意在落款前注“这么接地气的奢华让我患病似地想起了你,致我亲爱的时桑。”
时桑带着她的这些家当顺利地入关,来到飞机停车场前,连日的雾霾后难得的大晴天,她把行李摞在一边,真想引吭高歌,大叫一声“”。
阔别已久,她终于回来了。
莫琪琪没有骗她,时桑顺利地堵在了高架桥上,给她回国的第一天蒙上了阴影。第二层阴影是前来为她接风的莫琪琪带来的。
“来,零度本来白天不营业的,这次是专门为了你!”
莫琪琪和时桑约好在市中心,零度却不在那儿。这一带相对于热闹拥堵的城市中心要偏僻得多,莫琪琪说已为她订好酒店,离零度并不算太远。
鎏金的座椅,银灰的吧台,吧内没点几盏灯,即使外头是大白天,零度里的光线也十分的黯淡,五彩斑斓的装潢被黑暗包裹着,像是被糖衣包裹着的水果糖。
莫琪琪是零度的常客了,这天酒吧白天盘点,她俩入座了,吧台小哥也没见拦着。
大白天莫琪琪居然就把她往酒吧带,真是疯了,时桑又好气又好笑:“莫琪琪,你是宿醉未醒吧你!”
莫琪琪拽着她的胳膊,生拉硬扯:“宿醉什么宿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罢,莫琪琪自己叫嚷了起来,好似不耐。
“说吧,刚躺下几个小时呢?”
莫琪琪抹了抹鼻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昨天设计稿赶工,挺晚的。”
“那你还这样不要命地喝,”时桑一皱眉头,“袁飞呢,他也不管管你?”
“提他做什么!”莫琪琪阴下脸来,“他要管的事儿多着呢,哪敢让他老人家操心我,你要是还是我的朋友,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他,神烦!”
时桑见莫琪琪撇撇嘴,低下头去有些低落的样子,不禁噤了声。可不久,又没忍住叹了一声,道:“琪琪,你们俩从高中到现在都多久啦,小情侣一有矛盾就这么斗气像话嘛!”
莫琪琪并没有向时桑发火,只有些神游似的状况外,她靠到时桑的胳膊边圈了时桑的手说:“小桑,你还记得老一中的同学吗?”
时桑一顿,老一中啊。
怎么会不记得呢,她却说:“都多少年前的事啦,谁还记得那么多。”
莫琪琪却锲而不舍,“一中当年西口的那家冰店,巷子最里面的那家,我和你还经常光顾呢,天气一热,老板娘人很好的,因为我们是熟脸,把风扇定在我们那个角落里吹,你忘啦,”莫琪琪有些失落,“你真的忘啦,翟淮书暑期会去帮忙,袁飞他还……”
莫琪琪猛地停了下来,好半天才说:“那里,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时桑怎么会忘记那里,老一中离她家学区房的那个小区本来就不远,时桑的妈妈当年考虑买下那处学区房,看中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于妈冰店的那条小巷子,穿到底,就可以看到横在小区外的一条马路,走几步,过一个人行道,就是时桑所住小区大门的伸缩安保栅栏。
时桑还记得,她和莫琪琪有一年去冰店去得特别勤快,高二的那年夏天,天气疯了一般的炎热,酷暑当头,明明可以呆在家里吹空调,她还是愿意去冰店里吹风扇,只因为翟淮书在店里帮忙,为了看他一眼,吃一碗冰,她能磨蹭好几个小时。
夏天过去了,到了元旦守岁。那年是蛇年,在她家另一处城郊小区的空地上放烟火,烟火树冒得老高,她在翟淮书面前兴奋得扭成了一条蛇,差点打了结,又穿了一身黄,明晃晃的,嘴里嚷着:“金蛇狂舞。”
他笑,“蛇精病么?”
她答:“我呸,明明是美人蛇!”
他听完哈哈大笑。
她受了嘲笑似的,气极了,跑过去抱他,一阵瞎折腾,翟淮书也不恼,任凭她胡乱咯吱,纹丝不动。
时桑觉得受挫,面子上又搁不下,嘟嘴牢骚,“装也不装,真过分!我不玩……”
“咦?”她叹了一声,将伸到他外套里头瘙痒的手抽了出来,又踮起脚扒开他的领口瞧,“怎么是空的,就只有一件衬衣呀,诶,”她又伸手戳了戳翟淮书的胳膊,“你们男生都这样不怕冷的吗?”
翟淮书往后退了两步,时桑看出他的局促,心里便有些窃喜。
那时说了什么呢,他说……
时桑正发着呆,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回忆。
她低头看了看来显,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