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气氛。
至于其他。
作为一个久居慈宁宫的小郡主,便不太了解,殷宁昭和孙杰台的夫妻关系,和刘夫人的婆媳关系,她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应该不咋地。
看殷宁昭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去备宴吧。”
说完这话之后。
殷宁昭仍抱着殷彩,径直朝正堂走了进去,里面除了刘氏外,还有一个肥头大耳、脚步虚浮的陌生男人,一眼看过来。
居然失了魂似的,直勾勾盯着。
直到被刘氏拍了一下。
才忽然反应过来,但一双小眼睛仍滴溜溜的在殷宁昭脸上打转,吸溜了一下口水,色迷迷笑道:“公,公主真是太,太美了,小的就跟,跟见到了仙,仙女一样。”
这吹捧的实在不算有内涵。
尤其对于殷宁昭一个已经成婚的公主,说严重些,甚至有调戏之嫌。
“母亲这次过来有什么事?”
殷宁昭没理他。
此时饭菜已经上好,她居于正座,让殷彩坐在自己的腿上,真将她当做小孩似的,夹菜一口口的亲自喂,询问时,连正眼也没给刘氏一个。
若论辈分。
是以刘氏这个婆婆为长辈,为尊,以殷宁昭这个儿媳妇为小辈,为卑。
若论君臣。
自然是以帝王之女,为尊。
寻常人缔结婚姻,都是嫁夫娶妻,可娶的妻子若是公主,便不能称“娶”,而应称作“尚”,意味“尊而尚之”,加上对于公主来说。
除非有多个国家可以联姻。
否则嫁谁都是下嫁。
所以律法规定,公主儿媳与公婆是同等辈分,婆家应以臣侍君之礼,去侍奉公主,君尊臣卑,大过夫尊妻卑、婆尊媳卑。
甚至讲究的严格一点。
刘氏该向殷宁昭行礼的,但两人的关系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平时也不常见面,所以殷宁昭只图表面和谐,也不会故意为难。
“公主。”
见殷宁昭泰然自若。
刘氏颇为不快,她当小媳妇的时候,可是晨昏定省,日日不落,任婆婆打,任婆婆骂,连吭都不吭一声。
这公主确实了不起啊。
架子大得很。
要是按照老规矩,早该赏耳光了,但殷宁昭当儿媳妇三年来,连次脚都没给她洗过,更别说其他的了,啧啧啧。
也就是投了个好胎,有个皇帝爹。
不然的话。
她才不会叫儿子娶这样的女人呢!
将飘远的思绪收回来。
刘氏笑得满脸褶子,跟盛开的菊花一样,她拍了拍身旁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娘家侄子,大名刘胜宝,如今也及冠了,想在朝廷谋个官职。”
“那就去科举啊。”
殷宁昭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手里筷子不停,给殷彩夹了块米糕,见她以为是菜,一口吞下后,表情痛苦的挣扎,显然是被噎住了。
于是又倒了杯茶。
给她灌下去,又拍了拍背,等殷彩喘过气来,便不再给她夹菜,转而拿了壶橘子酒,让殷彩抱着当糖水慢慢喝。
一系列举动做下来。
刘氏更加羞恼,若是按自己老家的规矩,婆婆讲话时,儿媳就应该立在一边,规规矩矩的洗耳恭听,哪儿有坐下的?
还在喂一个不知从哪儿抱来的野孩子。
婆媳三年。
自己平时眼不见、心不烦,但殷宁昭也未免太没有规矩了,刘氏咬牙切齿,但想到儿子的官职是皇后娘娘给解决的,才勉强维持表情不僵。
阴阳怪气道:“能科举就不来找公主了。”
“胜宝这孩子聪明,就是懒得读,其实是个做官的料,随便给他安排个三品、四品的官职就行,等他当上了,肯定一学就会。”
“算我这个当婆婆的,求求公主了行不行?”
她自觉已经够放低姿态。
连“求”字都用上了。
无论如何,哪怕是公主,也应该给她这个面子,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回宫跟她那个皇帝爹说一句不就得了。
两家这个关系。
原本不应该自己这个婆婆开口,当儿媳的,就该主动考虑到,这已经是殷宁昭的失职了,她还想怎么样?
“呵呵。”
殷宁昭笑出声来。
抬头望向刘氏,简短简洁的回答道:“帮不了。”
“你说什么?”
“我说帮不了。”
刘氏猛地站起身,怒视殷宁昭,只觉得真是前世做了孽,今生才讨到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儿媳,她恨不得现在上去撕烂对方的脸。
这么想着。
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叮!”
殷宁昭一敲茶盏。
一群兵戈齐全的侍卫忽然冲进来,刀尖对准刘氏和刘胜宝,面无表情的将两人团团围住,眨眼间,几乎要填满小半个大堂。
“你有婆媳之道,我有君臣之道。”
殷宁昭抬手沏了杯茶,小酌一口,接着说:“当初你们孙家,拿我的嫁妆还债时,就该明白,我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媳妇。”
儿媳惧怕婆婆。
乃是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不容,若是婆家也不容的话,就只能饿死街头。
为了活着。
忍受非人折磨,伏低做小,不过是基本功,就像流浪狗一样,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愿意给一口饭吃,已经算恩情了。
自然要任打任骂,以此还恩。
但把她殷宁昭,堂堂一国公主当成流浪狗,当成可以用来随意撒气欺凌的小媳妇,不知道刘氏怎么想的,有本事把自己的嫁妆还回来再说。
哦。
对了。
“我母后可以给予你儿子太傅之位,但你相不相信,我母后给予你们孙家什么,本公主就有本事收回什么?”
“杰台也是你丈夫。”
孙氏哆哆嗦嗦。
既是吓得,也是气得,不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居然连丈夫都不放在眼里,皇帝和皇后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公主?
连窑姐都不如!
窑姐至少还知道哄男人开心呢。
“呵。”
殷宁昭不屑一笑,没有丝毫顾忌的揭下对方的遮羞布:“一个连祖宅、二十多个侍妾都能赌输出去,欠了一身烂债,尚公主后,挪用我的一半嫁妆才在赌场销了名,又用我另一半嫁妆捧花魁的丈夫?”
“你分的这么清,到底是不是真心和杰台过日子?”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但事关儿子,她就算再怕,也不得不鼓起勇气,与这个不要脸的儿媳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