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策,这皇帝这么狠的心,难保不会连自己也一并埋了以绝后患。
我这费尽心思躲过天庭各路神仙的法眼才作弊下了凡,才不会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
天庭的神仙们大多都下凡历过劫,从各路仙家口中也得知了不少凡间的事情,这个时候来硬的肯定不行,自己一刚出世的凡胎肉体,拿什么跟眼前这个弄权之人斗。
思忖片刻后,静玉决定打亲情牌!
一招卖萌术萌混过关!
“爹爹!爹爹!”
小静玉用还没捋直的舌头费力地喊着,小手趁机抓住旗骊王的衣袖来回荡阿荡,稚嫩的小脸一脸的人畜无害,就连大黑脸滕潇也微微皱眉,面露不忍之色。
旗骊王望着眼前的女婴,良久未有动静,不知他在思索些什么。
“这个女婴给朕留下。”话音刚落,旗骊王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芳叙宫。
滕潇这才放下了手中高举着的静玉,静玉一颗小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刚刚躲过一劫的她竟不知为何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可还未滴落,便被滕潇的大手拂去了。
旗骊王刚离开,早已严阵以待的宫内禁军便涌入了芳叙宫,将早已瘫软在地的宫人婆子就地斩杀。
一时间,香温玉暖的芳叙宫,血流成河,从此这地方,怕是变成宫内的死地了……
滕潇怀中抱着静玉,正思索着把静玉放到何处去,却惊异的看见静玉的眼角缓缓淌下了一滴泪。
寻常婴儿哪有这般流泪状的,这婴孩莫不是个妖精?
滕潇抬手拭去了静玉眼角的泪珠,起身看着四周死寂般的芳叙殿,眼神微微闪动后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后。
晨起氤氲,昨夜的寒气都在今早化作雾气渐渐散去,日头渐渐从东方升起,明媚的日光洒在红墙绿树琉璃瓦上,三三两两的宫女开始为各宫娘娘的饮食起居忙碌起来。
问薇殿内,榕妃昨夜缝了一夜的针线活儿,今儿宫女进寝殿时,发现榕妃竟一夜未眠,夜里因着困乏,连手指都不小心扎破了。
榕妃此刻面容略有倦怠,正由宫女服侍着梳妆更衣。
昨夜的尹家灭门一事早早的便开始在宫中传开,榕妃心绪不宁的听着内监禀报着昨日的惨案,愈发听得心如刀绞。
当听到尹氏已咬舌自尽时,手中刚拿起的簪子应声滑落,榕妃不敢置信的豁然起身,连带着妆奁里的珠翠也散落了一地。
“姐姐……”榕妃强忍着胸中的闷痛,才没能歪倒在地,眼泪开始顺着眼角滑落,余光瞥见自己为琇芳孩儿绣的芍药花,那红花上还残留着昨夜自己没留神滴上的血迹。
问薇殿不是个什么热闹的地方,偏居一隅,平日里唯独几个服侍榕妃的宫女内监在此处活动。
问薇殿门口的侍卫今日本来也懒懒的当值看守,两人闲话拉家常。
可蓦地,两人同时噤声不再敢多说一句了。
远远的,大内禁军统领滕潇踏着晨光,单手抱着小静玉进了问薇殿,这可真真是个稀罕事儿。
“榕妃娘娘,臣滕潇求见。”
后宫嫔妃的宫殿,滕潇不能直入,于是站在正殿门口礼数周全的求见。
榕妃这头还在淌泪,一听得殿门外滕潇的声音,顾不得仪容,擦了眼泪后赶忙迎到前殿躬身行礼。
静玉瞧见榕妃款款而来,盈盈腰身,纤纤身段,真乃人间绝色。
滕潇将怀中的静玉递与她,开口道:“这是尹氏的孩子,圣上并未伤其性命。卑职思来想去,还是送来榕妃娘娘处最适合。”
榕妃赶紧接过小静玉,眼眸含泪,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怀中眨着眼睛吞吐自如的静玉,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听见琇芳自戕的消息后,她本以为这个孩子也会一并随她母亲而去,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
这眉眼,真像她。
我没有做梦,这真的是琇芳的孩子。
榕妃望着静玉望了良久方才拭去了眼角的泪道:“圣上仁慈,臣妾多谢圣上不杀之恩。”
榕妃笑中带泪,蓦地又想起了些什么,柔声问滕潇:“滕大人,敢问圣上可有给这孩子赐名?”
滕潇顿了顿,道:“未曾”。
榕妃念起往日里与尹式种种,不禁心中一紧,尤甚感伤。
那时,她们二人都还是未出阁的少女,琇芳从小就爱争强好胜,凡事都爱争第一。马球场上赢了她哥哥,高兴地差点要把下座的自己给晃晕。
“琇芳,你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你想给她取什么名字啊?”她定了定身子,歪着头,问着一个似乎离她们很遥远的问题。
琇芳圆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很认真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黄昏的微风带起她轻盈的衣摆,四周开了遍地的迎春花泛起了层层花浪。
时间仿佛从未停留,却也仿佛从未向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