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庆丰巷头,这里罕有人至,因为此地臭气熏天,城西几十条街道的泔水全是运到庆丰巷头的泔水池,此处低洼,原本就是水泽,明成祖朱棣迁都顺天府后此处被深挖扩建至几里大小,但是地方偏僻,最终却是成了泔水池。
顺天府的寒冬如往年般冷冽,此时一个满身泔水的男孩望着眼前的泔水渠,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男孩十来岁的样子,嘴唇乌青,眼神溃散,就连哭泣之声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几乎微不可闻。
再说刘宅之内,刘朝卿的尸体正被挂在客堂房梁,一群锦衣卫拿着刀看守着角落里家眷,隐隐有啜泣之声穿出。铁面柳元不知去向,刘正纯正拿着马鞭抽在刘朝卿的身上,那鞭子破空的嗤嗤声却是盖过了啜泣之声。刘正纯一脸扭曲,下边挥鞭一边怒骂:“你这该死的刘朝卿,本就是该死之人,死便死吧,还害死我那么多兄弟……”似乎抽累了便解气多了,狠狠的再抽了两鞭,随手把马鞭丢到那些家眷面前,伸手抓了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刘正纯心里那个火气呀,却是越发的大,扭曲着脸,拧着那丫鬟的脸使得那脸与他一般扭曲……随手把那丫鬟丢在一旁,刘正纯从牙缝里说道:“直系女眷与男丁全部绑柱子上烧死!其他女眷等兄弟们玩够了,全部送往最滥贱的教坊司!!!”他刘正纯怎么不气?刘朝卿的家传秘籍被柳元拿走,就连搜刮出的黄白财物也大多被柳元拿走,仅仅得到两千两不到的钱,却还损失一百多名手下,他火气不敢往柳元身上撒,只能撒在那刘朝卿身上了。
天已经大亮,一名穿着有好几个补丁的棉衣的中年男人推着泔水车在庆丰巷缓缓前行,这中年男人倒完泔水正要往回走却是一皱眉喃喃道:“真是倒霉,大早上的,碰上个死人……
”正要推他那泔水车,却眼睛一亮,看见那小孩身边散落的包袱漏出的散银,顿时精神抖擞,连连说道:“不倒霉,不倒霉,今日可是发财了!”说罢上前,翻起了包袱,里面有白银三十两左右,拿起一锭银子也不管泔水味道,放入嘴里咬了咬,连忙把银子放入怀里,生怕丢了一般。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又蹲下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层,于是拆开好几层以后发现里面是尚未打湿的一本书册,和几张百两的银票。这汉子拿着手里的银票一阵哆嗦,眼里直放光,嘿嘿的笑了几声自语道:“这次可是发财了,发大财了。这是上天眷顾啊。”说罢念了好几声阿尼陀佛。看了看地上的孩子,摇了摇头,推着他的泔水车正准备走,心里突然想到:这孩子端是可怜,我拿了他的银子,却还是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吧?
这汉子上前先摸了摸颈脉,吃惊的自语道:原来没死!随即把他身上充满泔水味道的衣服脱了下来丢掉,然后把车上的泔水桶挪了挪,把那孩子和包袱里零散的几样东西放车里,在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他盖上。这汉子撮了撮手,骂到:真他娘的冷。说罢拉着车走了。走着走着望着远处浓浓白烟,喃喃说道:不知哪家不走运,这个点走水,怕是够喝一壶了。摇了摇头便不作声,一路走远。他却不知道,在他把棉衣盖在这
孩子身上转身的时候,这个孩子暮然睁开了眼,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浓烟。
“婆娘,快点出来!”这个汉子在家门口叫到,一间破败茅草屋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中年妇女却是略微有点壮实,隐隐的比这汉子还要胖几分,出了门槛指着那汉子的脸叫嚣道:“咦咦咦,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大早上的嚷嚷什么?今天早上的粥你只能喝一碗……”汉子却是不管她,抖了抖肩膀,咧着嘴笑道:“大清早的喝什么粥,赶紧去给老子买酒肉来。”这妇女就要伸手来揪他耳朵,骂到:“大清早上的你给老娘发失心疯……”话未说完,这汉子拍掉她的手,笑嘻嘻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来,正要说话,这婆娘惊道:“啊呀呀,你莫不是做了那强盗贼人的事?”这汉子顿时一阵脸热,连忙回道:“这可是劳资捡来的,你这贼婆娘不要多嘴,赶紧买酒肉来。”这妇人不敢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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