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引起众人一阵皱眉头,恶心倒也就算了,可是从尸体的分布上来看,这一仗却是打得极为惨烈和血腥。
刘如汉说起来人多势众,拥有好几十万的兵力,可是真正明眼人都明白,这几十万裹挟的流民根本没有战斗力,几乎是一触即溃,唯独他麾下亲自率领的嫡系部队,才能与清军一战,而这支部队的人数不过三万人,战斗力也并不怎么强大。
“拜见汉王千岁!宁千秋已经将我大楚一应物资全部押解至此,还请汉王千岁一一验明。”
宁千秋望着堂上的那名中年汉子,面上毫无表情说着客套话,可是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惊讶,此人分明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汉子,长相甚至还有几分猥琐,居然能干出这么一番大事?
那汉子看着宁千秋,却是有些慌张,连忙伸出手来,“贵使请起,此番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来人,倒酒!”
一众军士提着几坛子酒上来,随后在众人面前都放了一个酒碗,接着便开始倒酒,只是那酒液浑浊无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酒。
那汉子望了望众人,随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角落,才笑道:“诸位,请满饮此杯。”说完后也不顾他人,自个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酒的好坏。
宁千秋将酒液倒进了嘴里,只觉得那酒苦涩无比,根本没办法入喉,心里的好奇却是更加强烈了几分,便站起了身子,瞧了一眼正在饮酒的大义军将领,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王上,我大楚先前之约定,乃贵军一月内开拔进攻关中,而我军接防河南诸府,如今贵军在大谷关下停顿已久,莫不是贵军战力不济,以致于难以攻克此关?”
“大胆!你这厮,如何敢羞辱于我王?”
还没等主位上的汉子发怒,角落里却是出来了一名护卫,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恶狠狠地指着宁千秋。
场中的气氛却是瞬间一凝,大义军的将领们望着那护卫的眼神,却比看那汉子还要敬畏几分,这一幕落在了宁千秋的眼里,心里多少便有了几分底。
“哼,贵军倒是英才济济,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护卫,却比王上还更显三分霸气......宁某今日得见,实在是佩服啊!”
听到宁千秋话语中意有所指,那护卫却是哈哈大笑,一步步走向了主位,随后刹那间拔刀砍向了汉子,将那人的头颅给剁了下来,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令人简直作呕。
那护卫脸上丝毫不慌不乱,冷静地撕下一块布擦拭着刀上的血珠,才回头瞧了宁千秋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孤才是刘如汉,今日不过是身体偶有不适,才遣人假扮成孤,只是可恨此贼徒具孤三分相貌,却毫无孤半分气质,倒让贵使看了笑话......”
宁千秋自然不会把这一套把戏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人无论换过来还是换过去,其实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乖乖做宁楚的狗,至于换谁当狗有什么区别呢?
“汉王千岁,贵军若是不能在一个月内进入关内,到时候我复汉军或可帮助汉王千岁,攻下洛阳和潼关!”
此话一出,刘如汉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他挥了挥手,只见帐内众人一个个纷纷退去,只见那偌大的一间帐篷里,便只剩下了刘如汉与宁千秋二人。
“贵使可知,若是孤不拿下洛阳,到时候待孤攻潼关之时,岂不是腹背受敌?到时候若真如此,恐怕会死无葬生之地!”
“汉王多虑了,你军攻潼关,我军自然攻洛阳,可确保贵军万无一失!”
刘如汉深深叹了口气,态度不知不觉间却软化了几分,“陛下是知道的,我刘如汉没什么大本事,这中原我都可以不要,可是真到了这一步,关内便是我唯一可以仰仗之地.....若是万一出了个差错,我如何跟兄弟们交代?”
宁千秋不为所动,冷冷道:“汉王千岁多虑了,有我大楚在做后盾,何须担忧清军......更何况,你以为你真有选择吗?”
刘如汉默然,他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手指捏得青白,却闭上了眼睛。
“来人,下令攻城,若有退者,斩!”
..........
轰隆隆——
随着宁千秋带来的火炮帮助下,大谷关一战的残酷程度更是猛然再上升了一个档次,整个关隘上上下下都布满了缺口,还有一条细长的裂缝横贯其中,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关迟早是守不住的,只是还要在关里埋下多少人命,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排排的大义军士卒就这么举着盾牌往上冲,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或是死于巨石,或是死于长箭,或是死于鸟枪,更多的人踩着前面的尸体,开始一步步往上爬,接着被关上的清军给推了回来,周而复始,一直到关下积累了更多的尸骨。
宁千秋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也算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物,对于这种阵仗也不是没经历过,一手执着炭笔,一手拿着册子记录着,那一个个死亡的士卒在他的眼里,连成为数字的资格都没有。
薛观望着从大谷关上抛下来的石头时,再看看前赴后继倒在关下的士卒们,心里不由得哀叹了一声,这宁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分明是拿着大义军士卒的命,来躺平河南的清军.....
这个道理不光是薛观懂,刘如汉也懂,可是他现在除了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宁千秋的到来意味着一件事,想要活就得在宁楚划下的圈子里打,不打还不行,否则大家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