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嗅了嗅,眉一挑,伸手推门进去。
床上的妇人是黎铁头的娘子刘氏,听到开门声,她马上止住哭声。一个很瘦很憔悴的中年妇人,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灰黄色的皮肤,红肿的眼睛。虽然如此,她的衣裳、发髻还是保持整齐。
“诶,阿妹,是你啊,谢谢你救了阿宇。”刘氏想起来,腿却动不了,她难堪地笑笑。
“阿姆,莫客气。阿伯也救了我,大家两清了。我在这里蹭吃蹭住那么久,说起来还赚了。”刘氏见她如此俏皮,心情随之变好,说的话也多了。
“阿姆,一股好大的味道,是啥味道?”刘氏脸色顿时变了,她不自然地说:“是药味吧,天天喝药没味道才奇怪?”
“阿姆,我对药材很熟悉,这味道,您骗不了我,这东西吃多了会中毒的。”刘氏闪避着她的眼睛,不安地低着头。
“阿姆,您有妇人病?““嗄?没,没,阿妹,怎么会呢?”刘氏吓了一跳,局促地辩解道。
“阿姆,有病就得治。治了有可能好,不治就只会越来越差。”刘氏瘦如鸡爪的手紧紧抓着补丁被子,微微发抖。
冷夕想到这是古代,患了妇人病是很难启齿的。于是坐到床边去,伸手抓住刘氏的手。
“阿姆,这妇人病是很正常的,不用觉得羞耻。就因为你不敢说出病情,自己身体、心里难受。家里人为你的病饱受煎熬,难道你不心疼?”
见刘氏在发怔,她继续游说道:“阿姆,如果你不治病,就是等死。时间长了,家里的人、财都被您耗空了。
您若是心疼他们,就应该早点离开减轻他们的负担。
阿伯就能重新找个娘子做伴,阿宇娶媳妇、阿渺嫁人名义上也有个娘撑场。到时,您的床被别的女人睡了,您的儿女叫别人做娘,您辛苦所得的一切被别的女人轻易拿走了,您放心吗?您甘心吗?”
刘氏咬着嘴唇,全身在颤抖,她张了张嘴,终是没发出声音。“阿姆,养娘不及亲娘亲,他妇不如糟糠妻。你若是这么轻易放弃他们,也没资格做他们的至亲。”
刘氏泪如雨下,哽咽道:“阿妹,阿姆不知道作了什么孽?不止得了妇人病,这腿也动不了。我不放心,我不甘心!又能咋样?”她嚎啕大哭,肩膀耸动着,哭得撕心裂肺。
“阿姆,莫哭了,妇人病不难治,至于您的腿,等我诊治完再说吧。”冷夕抱着刘氏的肩膀,心里酸酸的。
“谢谢你,阿妹。你不是失忆了吗?”
“这是你跟我的秘密,不准说出去哦。”冷夕调皮一笑,竖起食指摇晃着。
噔,竹篮子掉落地下的声音,跟着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一个人,原来是黎渺。“阿咩,呜呜......”她抱住刘氏的腿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她起身来到冷夕面前,蓦地跪下。“阿姊,求您救救我阿咩。您一定能救的,我相信您!”
冷夕连忙扶起她,寻思着这妹子何时开始对自己如此信任呢?
询问症状后,她暗地舒了一口气,刘氏得的应该是慢性盆腔炎,不算严重。
躺在床上,丝丝的月光从树皮茅草中透进来,掉下瓦片的位置早用树皮遮盖上了,冷夕依然在想刘氏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