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的战争,涉及到两个民族的生死存亡,不容许我们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看着茫然无措的卢十四,郭戎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刚才询问过我,安西、龟兹是什么样的。”
卢十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安西的战事比这里残酷百倍、千倍,没有经历过安西的战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残酷!”
“我问你,你知道一个人的肠子有多长吗?”
“你见过彻底被鲜血染成黑紫色的城墙吗?”
“你见到过被腰斩之后拖着半截身体爬向的样子吗?”
“你见过一个人被砍掉四肢做成人棍的样子吗?”
“在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相信我如果你和我落到了吐蕃人的手里,我们绝对会比他更惨!”
“如果有一天陷入了绝境绝对不要让自己沦落到他的境地,明白吗?”
一口气将自己压抑的情绪发泄之后,两个人站在吐蕃人的尸身前静默无语,许久之后
“郭郎……,我……我……懂了……”
………………
将刚刚战斗的战场打扫完毕之后,郭戎和卢十四两人匆匆上路,很幸运地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找到了另一处避风的小山谷。
夜晚的戈壁滩与白天的昼夜温差极大,为了避免被发现踪迹,在将战马安顿完毕之后,他们没有生火,而是选择用毛毡裹住身体,就着水啃饼。
胡饼有些生硬,嚼下去的时候,多少觉得咽喉有些刺痛。
不过在这人迹罕至,甚至在敌境之中的戈壁滩,它却是除了肉干外,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白日的一战,让卢十四领略了战争的残酷,更知道了东行之路的艰难。
但是对于已经习惯在刀口舔血的郭戎来说,这却只是生活之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将胡饼咀嚼得差不多后,郭戎猛灌了一口水。
感觉吃得差不多了,他才重新裹好皮毡子,躺在了戈壁滩,用水囊当枕头睡了起来。
比起郭戎,卢十四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全身酸痛,那是经历了人体突然爆发后的后遗症。
不过比起肉体,更为紧张和紧绷的是他的神经!
裹着毡子的他,时不时地打量四处,仿佛附近随时都会出现敌人一样,而郭戎虽然躺下了,但是也没有睡着。
犹豫了很久之后,裹着毛毡的卢十四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蛄蛹(gu yong)到了郭戎的身边。
“郭郎,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睡不着就去放哨!”
听到卢十四的话,郭戎有些不耐烦,而卢十四则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安稳了不少。
其实从西州战场跟随郭戎一起东行开始,卢十四有很多事情都想问郭戎,之前虽然对郭戎的命令指向得一丝不苟,但是内心深处他深深地畏惧着郭戎。
然而经过今天的战斗,尤其是战斗结束之后,郭戎发疯一般地咆哮之后,卢十四感觉自己突然就理解了郭戎的所有行为。
畏惧扔在,但是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