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桑许久未见严浩泽,开心得挽着他的胳膊,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白言夏则跟在二人身后,拎着蛋糕,委屈唧唧得像个小媳妇。
对于陆采桑来说,严浩泽就是她心中的一道光。
她长相普通,家境一般,成绩中上,为人无趣,性格寡淡。
可就是这样的她,居然和严浩泽成为了朋友。
严浩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阳光帅气,明媚耀眼。他的抽屉里、柜子里、鞋子里,到处都塞满了情书。
甚至于他到食堂打个饭,去澡堂洗个澡都能收到情书。
可没有人知道,这些情书,严浩泽一封都没有拆开过。
因为他将这些情书都以一元钱一斤的友情价转卖给了陆采桑,美其名曰帮陆采桑提升文笔,增加脱单胜算。
自然,那些花枝招展、性格迷人的女孩子们费尽心力制作的精致诱人、荤素搭配的便当,也多半儿都进了陆采桑的肚子里。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陆采桑的体重一直居高不下,身材魁梧壮硕得宛如一只大猩猩。
她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严浩泽设的一个局,好把她养肥了来充当自己的保镖。
严浩泽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他成绩优异,但也偶尔会逃课;他尊师重道,但不代表老师的话他就会全盘接受;他为人友善,但若遇不平之事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在陆采桑看来,他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勇敢自信,陆采桑怯弱胆小;他阳光大方,陆采桑卑微自闭;他交友广泛,陆采桑独来独往;他八面玲珑,陆采桑规行矩步。
他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王子,受万人景仰,而她陆采桑什么也不是。
如果不是那日严浩泽将她护在身后,她一直以为严浩泽是遥不可及的。
但自那日起,她看向严浩泽的眼中有了光。
虽然有自知之明,也不敢抱有什么奢望,但当有一天陆采桑鼓起勇气问严浩泽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的时候,严浩泽的回答还是让陆采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严浩泽当时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正气:“因为你是我的好哥们儿呀,你这么大只,跟你在一起,谁敢欺负我,哈哈哈哈。”
陆采桑记得那天晚上她抱着枕头哭了一宿,后来哭脱水了还半夜起来把饮水机里的水都喝光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哥们儿就哥们儿,只要能陪在严浩泽身边,帮他排忧解难,她就很知足了。
况且,这种待遇其他姑娘还求之不得呢。
这么一想,陆采桑又觉得自己的地位尊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她又开心得啃了一盒漂亮姑娘送来的鸡腿。
陆采桑的生活,因为有了严浩泽的出现而变得不再单调,也因为严浩泽,她的青春也才可以称得上是青春。
所以,哪怕后来严浩泽不辞而别,甚至于逐渐彻底失去联络,她在心里也从未责怪埋怨过他。
“采桑,多年未见,你还好么?”
严浩泽看着陆采桑,笑意盈盈。
“好呀,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陆采桑低着头,内心小鹿乱撞,不敢抬头直视严浩泽的眼睛,她无比后悔自己刚才过于热情,丢了女孩子的矜持。
“还有,爱情美满,夫妻恩爱。”
陆采桑踹了白言夏一脚,小声嘟囔:“你给我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又一脸温柔得看着严浩泽,将碎发捋到耳后:“浩泽,你别听他瞎说,我们继续聊我们的,你这次回来以后还走么?”
“嗯,美国那边还有些业务,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来为你过生日的。”
陆采桑的手指搅着衣角,眼圈泛红:“你,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啊。”
严浩泽突然觉得有些抱歉,当初他因为家里的原因突然移居国外,匆忙之间,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陆采桑说一声。
一别经年,自己已经是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而陆采桑却还是这般少年模样。
“我一直都记得呀,我们是好哥们儿嘛。”
严浩泽像往常一样,在陆采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陆采桑眼中的光淡了下去,笑了笑:“对,好哥们儿。”
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严浩泽听。
“采桑,许个愿吧。”
不知何时,白言夏已经将插好蜡烛的草莓蛋糕推到了陆采桑面前。
陆采桑闭上眼睛,往事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没有别的心愿,她只想离严浩泽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