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和吃食,艾尔穆单独盘膝坐在地毯上,闭目入定,周围只剩火把的噼啪声。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艾尔穆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一侧头看到一双蓝绿色的眸子躲闪不及,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法尔斯的睡毯边坐下。
“你有3岁时的记忆吗?”艾尔穆看着望楼上的唐兵,用突厥语问,法尔斯沉默半晌,说:“有一点,吃不饱,被羊追着顶,很疼。”
“我也有,周围都是死人,婢女和医者都死了,没人敢进来收尸,我病得起不了身,哭得声音比小猫大不了多少,你冲进来,把我抱出去,然后你也病了,阿斯兰妈妈在庭院里大声向善神玛兹达祷告,然后你就好了。”艾尔穆说完,扭过头看着法尔斯,一双眸子像深蓝宝石,“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你永远是我哥哥,我要永远保护你。”
法尔斯想起那时比小羊还瘦弱的妹妹,抱起她时,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生怕被丢下,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坚持把她抱回自己逼仄的屋子,后来自己病得奄奄一息时,妹妹双手捧着碗给自己喂水,眼泪一滴一滴落入碗中。
英俊的青年望着妹妹晶莹璀璨的双眸,说:“你从未提起,我以为你那时病糊涂了,不记得了。”
艾尔穆望向夜空,“时时挂在嘴边的都是妄言,只有坚持一直做的才是真心意。我们没有父汗的保护,没有母族的庇佑,我们的相貌和血统注定在这里永远是异族。我们做得再好,他们还是会称呼我胡女;我们做错一点,他们就会想到五胡作乱。我想回到我们的家园,拿回我们的一切。”艾尔穆平静地说着,伸出因长期戴绑带护具而瓷白坚韧的手,掌心向上五指修长,智慧线如刀刻般横贯,法尔斯如被蛊惑般伸出自己宽大有力的手与之十指紧紧交握。
天亮时,中军送来很多吃食和物资,骑兵们更换破损的铠甲兵器、补充箭只。很多人偷偷打量旅帅和法尔斯小帅,发现他俩虽然还是不说话,但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艾尔穆一抬手,法尔斯就会把绑带递过去,旅帅看也不看,就可以随手接过,比过去更有默契。众人松了一口气,霍巴开始在队伍中巡视检查,骑兵们都加快动作。
阿云嘎在自己的包裹外用配发的皮囊又包了一层固定在马鞍上,鞠红川按着嘎子的动作整理自己的行装,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凑过来说:“艾尔穆和法尔斯是兄妹,你知道了吧?”不等嘎子回答,接着说:“昨晚他俩谈心,我听了一耳朵,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小时候感情极好。”嘎子好笑的说:“所以呢?”
“我们可以和法尔斯交朋友呀,这样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她也会对我们好点。她可是秦王嫡系,秦王啊!李世民,玄武门!”鞠红川挤眉弄眼,小声说道。
“出息!”嘎子推着川子,“快点,说是3刻后我们要出发去蒲州。”
郑云龙和高天鹤捧着一小袋胡饼跑过来,喜笑颜开得说,“刚才霍巴说,我们可以和商队一起走,不用骑马了!”嘎子看着大龙的笑脸,接过递过来的胡饼说:“那太好了,不过大龙,你和鹤鹤一定要学会骑马,这太重要了。还有路上有时间练习官话,普通话太不方便了。”大龙咬着胡饼眼睛笑成一条缝,鞠红川和高天鹤都点点头。
阿云嘎看着朋友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心说:“我们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很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