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牛大郎一大早便赶着起了床，从炕柜里翻出只有逢年过节才穿的没有补丁的整整齐衣裳，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用手一下下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后才端起盆子，撩开门帘打水洗漱去了。

    一出门便碰上了自家爹爹挪揄的眼神，羞得牛大郎硬是没开口跟爹爹问好，扭身进了灶房。大郎一边往炉灶里抬火一边想着等会儿到张晓文家要怎么说话怎么办事儿。

    几日没见着心上人，牛大郎心中虽是十分想念但说到寻借口上家中拜访，大郎心中还是有几分紧张的，毕竟自从张家人知道自己和文娘之间的事情之后，丈人和岳母虽是没说什么，但她的几个哥哥可是牟着劲儿的给自己找事儿。再想到今日要去做的事，大郎心中又多了几分忐忑。

    “大郎啊，这按祖宗的规矩是先要男女双方相看之后，若是都觉得不错，能搭伙过日子。而后再说是双方二老商定礼金等等的问题。可是你这情况特殊，又是前几日才找的媒婆，再说了那张家的姑娘年纪还小，只能是订了亲，等到了年纪再办婚事。”牛老爹仔细打量着自己以如参天大树般长成的儿子，壮实的胳膊腿儿，精瘦的腰背，这马上又要说婚事。凭良心来说能与这张家结亲，也算是自个儿家高攀了！“今日只是你与媒人先去打声招呼，让张家人心里头有个准备！”

    “我晓得了，爹，你放下心吧！二姐昨日已经是与我说过许多了。”牛大郎从灶膛里挪开视线看向自家老爹保证道。

    牛老爹脱下脚上趿拉着的布鞋，在灶沿儿上用力的磕了几下，“那行，我也不扰你了，你赶紧着动作，别等你去了张家已经下田去了。”说完便又踢踏着鞋出了门子。

    等牛大郎收拾利索，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已是开了院门。张家人大部分是一夜未眠，担心着盼着，就怕再出现什么意外！终于等到天亮才摸索着起了床，两家人凑活着吃了顿饭就商量着让张力跟上他舅舅再上一趟镇子上，看能否见上王海和张晓文一面。

    正说着话，牛大郎领着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王媒婆就到了张家的大门口。等张山迎出来的时候一见着王媒婆便是清楚了牛大郎此行的目的。看着脸上已经是通红，双手不停的磋磨的牛大郎张山暗暗叹了口气，这家里现在还是一堆子的事，哪里还有精力再说这小女儿的亲事！

    “大郎来啦！快进！”边说着边朝二人迎了过去。

    等着王媒婆一挑帘子进了门，当下便愣了，这牛家不是说还没有知会过，怎的这张家人竟到的这样全？不过愣归愣，回过神后的王媒婆很快便开始展现自己媒婆的实力，“哟，大家伙儿都在呢！都在就好，这喜事啊就是人多了才热闹！”

    王氏虽已明白了媒婆说的喜事是什么，只是这种时候还是要装一装的“您说的这，这喜从何来呀？”

    只见那媒婆手里的红帕子一挥“大妹子，你家这男的壮女的美，本身不就是一桩喜事我呀今天是来喜上家喜得！”见张家人都盯着自个儿瞧，更是激发了王媒婆的激情，“我身旁的这位呀，想必大家伙儿都认得，今天这喜呀就是从他这儿来的！别的我不说，我王媒婆走街串巷的时日也不能算短的了，见过的年轻小伙儿那是多如牛毛！可要说起这踏实肯干又身量好的真是不多见，这十个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不是我王媒婆夸大，我身旁的这位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的人选！”

    人都是愿意听好话的，王氏再精明能干也是不例外的，看，这十里八村儿的好后生不久看上自家姑娘了，此番前来想必是想先定下来。这可是不是说明自家的风水好，养出来的姑娘是顶了尖儿的！“大娘这话说得对，这牛家的孩子是真不错，只是这我家也就只有一女，这年纪还小，不着急寻人家呢！”

    “看妹妹这话说的，姑娘家早早定下来还是好的！早早定了，与夫家也能多几年情谊不是？再说了这大郎啊可是愿意下大本钱的！这一般的订亲可是定钱都没有的，有的话也只是给姑娘家扯件儿衣裳就算是可以的了！可这大郎啊，这孩子心眼儿实诚也是真心待你家姑娘好，愿意啊订金聘礼一齐都给备下了，要怎么给呀，你家说了算！这来年啊还打算起房子，等咱好闺女进门的时候就能住上砖房了！这可是独一份儿的！”

    一听这牛大郎为了自家闺女这样上心，王氏一众人自然是欢喜的！就连连着两日的愁绪都被冲散了几分。“大娘说的这个理儿我懂，只是这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我家自是要仔细思量的！再说还有孩子的想法咱也得考虑不是？所以大娘您呐就先容我几天，好好想想！”

    王媒婆一听这话便知自己这谢媒礼是跑不了了！也就顺着王氏的话乐呵呵的答道：“这是自然，我就等着妹子的好消息了！”说完便打算走了，这可是还有下家等着呢！

    牛大郎与王氏送她出了门便又坐了回来，这屁股刚挨着椅子，王氏就开口了“大郎啊，婶子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样的条件可跟家里人商量了？”

    牛大郎正襟危坐的回答道：“自然是与爹爹一起定下的，婶子放心，我家自是不会亏了文娘的！”

    王氏的到想要的答复自然是松了口气，女子得夫家重视这日子才能过的好！只是没等王氏这口气完全松下来，便听到张田带着怒火的话“牛大郎，你还真是亟不可待，我知道我家妹子这条件在这地界儿上说也是顶好的。只是这一好，可就让我这心提了起来！若是有一日我家不好了，这，你还能这样上心？”

    张田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牛大郎更是脸色由红转青，咻的抬起头看向张田一字一顿道：“不管未来如何，我必待文娘如初！若违此誓，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