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妾情深啊。”路过他们身边的青竹笑眯眯地调侃道。
田衣歪着脸看青竹:“你为什么帮我们?”
“嗯?”青竹好似没有听到,犹自笑着,脚步一刻都没有停,很快田衣就只能看见他单薄的青色的背影。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田衣不死心,追上两步,但青竹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走了几步,青竹忽而停下,然后回头:“对了,我提醒过你吧,小心身边的鬼魂。”
我被他这话震了一下。
田衣满目的迷惑:“你说什么?”
青竹的目光收回,转过身去:“鬼魂,都是由怨念支撑的。”
无论田衣再怎么呼唤,青竹一去不回头。
安几人上了马车,在田衣的目光中渐渐走远,最后浓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等到那马车完完全全的消失,田衣才回过头来,迷惑地环视一下四周,我就站在她的前面,而她毫无知觉。
我想她是在思考青竹的那番话了。
那青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他是一个法师,能感受我的存在,却从来对我不管不顾。
而他说的……怨念,我不清楚,我对于死前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安等人离去后,田衣依然被软禁在之前的地方,田衣对此大为不满,可惜并没有人因为她的不满而给她自由,她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忍了,谁叫她不是人家的对手呢?但一天两天后,田衣终是受不了这样的禁锢,在某个黑夜,她想尽办法想要离开这个牢笼,只是门外有教众把守,她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就搬起屋内的桌子椅子,打算从那个不算低的窗户中钻出去。
那窗户很小,宛如狗洞,而且位置也不低,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弱女子能从那里钻出去。但好在田衣身型较小,身手也算敏捷,那小小的窗户正好能让她钻一下。只是很不巧,当她灰头土脸,拼尽全力地把最后的脑袋钻出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正为重获自由窃喜不已的时候,猛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粉衣侍女正愣愣地看着她,还没等田衣制止,那侍女就高声尖叫,在田衣同样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几个教众迅速赶到——结果田衣就被当成刺客抓住了……
所幸她身份特殊,教众中也有人知道她,才让她逃过一劫,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就被红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乱刀砍死。
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被看管得更严,即便那个狗洞般的窗户,下边也布满眼线。
田衣不止一次抱怨,但从此也就安分守己,不再尝试着逃脱——其实她也从来没想过逃离,只是被闷得太难受,想出去透透气。
不过这个闹剧好像也并非毫无收获,那教主知道此事后,竟也同意她在周围走动,不过也仅限周边。
田衣好动,很快就熟悉了周边的环境,只是她很快也厌烦了,有时候想去点新鲜点的地方瞧瞧,可惜红教的人并不允许,她整日变得无可事事起来,不是吃就是睡,好几天,她连教主一面都见不到。
红教的人拦得住她,却拦不住我。我看田衣被管得可怜,在某一天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入侵别人梦中的能力,于是心生一计:我何不入那教主梦中,助田衣一把呢?
有了这个想法,在某一个下着细雪的夜晚,我离开田衣的身边,向黑暗中飘去。
等我飘到戚教主的房前的时候,他房内的灯火已经灭了。我想他应当睡着了,便贴着墙潜了进去。
我沿着窗外的月光,越过红帘,一路来到他的床前。
但是结果令我吃惊,床上空无一人。
他人呢?我开始在房内环顾起来,最终发现房内一个角落处,有一个隐秘的洞口。
密室?
我毫不犹豫地往那边走去,左右我现在已经死了,谁也看不见我,我毫无禁忌。
那密室有一段楼梯,往下面看过去,隐隐透出虚弱的烛光。
慢慢往下走,我看见墙上映着一个消瘦的影子。
是他,戚离生。
最下面的密室空间极小,只有一个破旧的木桌和椅子,戚教主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桌子上,头埋在两臂间,似乎已经睡了。
奇怪,为何要在这里睡呢?
我绕到他的前面,见他眉头紧锁,唇齿发颤,似乎很冷,又似乎梦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我把手放在他的额上,眼前的石室瞬间模糊起来,接着眼睛一片花色,然后又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