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声中肆意蹂躏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显得越痛苦,他就会越满足。女人的眼睛流出泪水,死鱼一样瘫软在桌子上,放弃抵抗,任凭男人摆布。
无论高贵的女人,还是卑贱额女人,流出的泪都是透明的,纯洁的,晶莹剔透,因为那是从他们的心里流淌出来。
一瓶酒已经倒空,那个男人又拿起一瓶。他要继续做他的游戏,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人,是一个工具,可以让他肆意玩弄的玩具。
酒瓶的木塞“砰”的一声开启。第二瓶酒已经高高举起。
这个女人闭上眼。
高高举起的酒瓶,顺势就要落下。
突然,举着酒瓶的这个男人单膝跪地,好像有人在他的膝弯处用力踢了一脚,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的酒瓶瓶口向下,冰冷的酒瞬间倾倒在他的头上。
这个男人立刻清醒。
他想站起,可是跪下的那条腿根本用不上力,接着,又听到“啪”一声,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随着他的另一条腿跪下,一粒子弹落在地上。这是一粒没有发射,形状完好的子弹。
“什么人暗算老子,站出来”,跪在地上的男人几次尝试站起来,都没有成功,这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按住猫一样女人的几个男人也放开手想从地上把他搀扶起来,还没有等他们动手也已经倒在地上。
同样是四粒没有发射的子弹,这次没有打他们的膝弯而是胸口。
夜总会里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停下了音响,打开了灯光。
大厅里灯火通明。
我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子弹,一粒一粒地慢慢压回弹仓。这是张三送我的那把手枪,我一直留在身上。
倒酒的汉子看着我,眼里喷出了火,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也敢在这里撒野,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共是六颗子弹,依次拾回压入弹仓。
胖子走过来,冷冷地道:“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这位陈先生也是你这样的狗才能叫嚣的,还不快赔罪。“
倒酒的男人愣在那里,一张脸涨成猪肝一样的颜色,他是又丢了面子也丢了人,旁观的人已经开始有人在哂笑,眼神中透出鄙夷。
胖子走过去扶起正趴在桌子拼命呕吐的那个猫一样的女人,问道:“你怎么样,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猫一样的女人摇着头,双手捂着脸,慌乱地向卫生间跑去。
胖子看着我,道:“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点了一下头,向外走去。
车行驶在路上,我并没有问去哪里,也不关心。我现在只想知道女儿在哪里,尽快找到她。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望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色依稀有些熟悉,这条路我似乎曾经走过。
胖子道:“陈先生是不是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我想起这条路是通向哪里,这条路是通向童烈郊外的别墅。
车为什么行驶在这条路上?
这辆车果然停在童烈的那幢郊外的别墅门前。
别墅里亮着灯。
胖子下了车,给我打开车门,道:“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进去一看就会明白。如果您看过之后还想要我的命,随时在夜总会里恭候。”
说完,他坐上车离去。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走到别墅前,透过玻璃窗望向屋子里,我整个人惊住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
我没有看错。
范无病竟然坐在屋子里,他的面前好像还躺着一个女人。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动也不动,就像木雕泥塑一样,谁也不说话,甚至脸上都没有表情。
过了好久,范无病望向窗外,盯着我,道:“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走进房子,坐在范无病面前,他的眼前摆着一口水晶冰棺,棺里躺着一个女人,一个鸡胸,短腿,身体极度变形的女人,看着就像是一个做工非常拙劣的布偶让孩子玩坏了丢弃时的样子。
范无病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很丑。”
“是的,非常丑。”
范无病道:“可是在我的眼中,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她是谁?”
范无病道:“她是我的妻子宝妮。“
我失声道:”她就是你当年亲手杀死的那个苗王的女儿?“
范无病道:”当年杀死她的不是我,是她的父亲,是他们全寨子里的人。”
“当年我流浪到苗寨,饥渴难耐昏倒在路上,是她救了我。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丑女,可是我睁开眼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深深地爱上她,她也接受了我的爱。“
”那时,我还不是瞎子,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伤好了以后,我就向苗王去提亲。我身无长物,落魄潦倒,本以为苗王会一口回绝。意外的是,苗王竟然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用我的身体为他养蛊。”
“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金蚕蛊是蛊中之王,可是苗王用毕生的时间研究出一种新蛊虫,就是用金蚕和雪山冰蚕杂交而生的金蚕冰蛊。可是这金蚕冰蛊野性难驯,而且毒性猛烈奇特,与以往所有的蛊虫都不相同。这只新蛊虫要养在人的身上,慢慢驯服,就像人类的始祖把狼慢慢驯化成狗一样。”
“这个以身养蛊的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为了宝妮,就算再危险也会答应。”
“可是宝妮不同意,她突然性情大变,对我不再温柔体贴,而是时时刻刻打我骂我,处处在羞辱我,让我离开苗寨。我知道她这是为了让我离开,让我不再受金蚕冰蛊的噬咬,其实她这么做的时候我知道她的心里痛的在滴血。每天夜里子时是金蚕冰蛊凶性大发的时候,即使在三伏天我整个人也冷的如坠冰窟,周身的血液好像冻成了冰,最冷的时候身上会结出薄薄的冰霜,神智不清,就像一个死人一样。这个时候,宝妮就会紧紧地抱住我,用她的体温慢慢的让我温暖,让我苏醒。“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苗王当初答应三年后为我取出身体里金蚕冰蛊,我和宝妮成亲的日子也临近了。“
”有一天,宝妮突然一反常态,对我不再是打骂羞辱,而是打扮的非常美丽,穿上她最美丽的衣服,准备了满满一桌酒菜,要请我喝酒。“
“我以为婚期临近,她放弃了赶我离开苗寨的念头,也是欣喜不已,就多喝了几杯。”
“酒席间,宝妮说想看看我体内的金蚕冰蛊,说这三年来这个东西天天都折磨我,她也恨透了这个东西,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就拿出了金蚕冰蛊给她看。”
“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沉睡的金蚕冰蛊,问我这只虫子一直是这样吗?”
“我说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它经常这样睡觉,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宝妮冷笑着告诉我,这只金蚕冰蛊苏醒的时候就是我殉蛊的时候。”
“我不知道什么是殉蛊。”
“宝妮告诉我,新蛊炼成,因为野性难驯,必然噬主,虽然三年来一直在我的体内驯养,但是它体内还是有一股怨气未消,只有消了它这股怨气,才能让它成为真正的蛊虫,听命与人。”
“我当时觉得无所谓,三年来这只蛊虫用各种方法折磨我,我已经习惯了,咬我一口又何妨。”
“宝妮告诉我,这蛊虫的最后一口噬咬,是它这三年来积攒的所有怨气一下释放出来,奇毒无比,无药可解。他们苗寨通常都是用外边来的汉人殉蛊的。咬伤这一口,必死无疑。”
“她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我嫁给你,只是想让我做他养蛊的蛊盅。“
”她很小的时候就是十八峒的峒神看中的新娘,到了十八岁就要去祭祀峒神,不可能嫁给我。“
“宝妮的话让我惊呆了,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宝妮问我就算是这样还想娶她吗?”
“我说一定要娶,就算是死也要娶她做妻子。”
“宝妮摸着我的头说我好傻,可是她说就是喜欢我这么傻的样子。她没想到像她这样一个丑女也会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去死,她这一辈子已经满足了”
“我当时还小,没有听出她这话是最后的遗言,还在傻傻地笑。”
“她也笑,笑出了眼泪。笑声中,她的手伸向了金蚕冰蛊,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蚕冰蛊已经苏醒,在她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钻入我的身体。”
“金蚕冰蛊终于炼成了,宝妮也死在我的怀中。”
“当夜,我杀光了苗寨所有的人,连一个孩子也没有放过。这些人都是凶手,每一而人都要死。”
“然后,我带着宝妮离开了苗疆十八峒,找了一个没有人能找到地方隐居起来,想找出一种方法救活她。”
“我用毕生的精力想复活宝妮,可是她除了有一口气在,和死人没有区别。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不能让她苏醒。”
“后来,白石道人王炎三找到我,他告诉我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到的方法,这种方法很有可能让我的宝妮复活。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供他驱使,为他效劳。”
“我同意了,只要是可以复活宝妮,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失去过最亲的人,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知道你女儿失踪,现在一定是痛彻心脾,我很想帮你,可是什么也帮不了。他们答应我,即使我死了,他们也会复活宝妮,条件是我必须死在你面前。”
我看着范无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敬佩,有同情,也有痛恨。
“你很厉害,是我见到的年轻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但是你还是欠火候,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你如果想打赢我至少还需要十年。”
这一点我承认。
“现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我死后,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就让她躺在这里,他们会来取走,让她复活。”
我答应了。
“谢谢。”
“作为报答,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我一怔。
范无病笑了一下,突然吹出一口寒气,这股寒气吹在我的身上,徒然间我的身体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气涌上心头,整个人瞬间冻僵,一动也不能动。
金蚕冰蛊。
我中了范无病的暗算,中了他的金蚕冰蛊的蛊毒。
范无病道:“我要送你的就是这只金蚕冰蛊。”
他伸出手拿出一根针,刺在我的手指上。这一针刺的很深,却一点也不痛。我的神经已经在金蚕冰蛊的寒气中麻木,失去痛觉。
范无病从我的手指里挤出几滴鲜血,滴在自己的手上。鲜血在手心里凝成一滴。
他静静地盯着这滴血,似乎在等待什么。
没有多久,手心里的鲜血一下子消失,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将那滴鲜血突然吸食。又过了一会,一直雪白的虫子从他的手心里慢慢钻出来,在手心里蠕动。
范无病道:“你的血已经地在它的身上,你现在是他的主人。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我的妻子。”
我已经冻得像一块冰,只有思想可以动。无论是不是同意,他都看不出来。
范无病继续道:“龙虎真人的弟子又怎么会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这么做。”
“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出你女儿的下落,临死前我也不想做一个言而不信的人,只能告诉你,如果想找到你的女儿就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害你的人是你身边的人。”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