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路上飞驰,开车的司机好像是色盲,一路上的红灯没看他停过车,好像在他的眼里都是绿灯。
医院很快到了。
金丝眼镜下车扶着车门,请我下车。我站在车门外,看到医院门口站着那个孩子妈妈,一个美丽的少妇。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威猛、阴鸷、冷酷。
他一定是那个男孩的父亲。
“我是童烈,听说你很扎手,我好有两个手下都折在你的手里了,看来是小瞧你的。”
“你现在认识我也不晚.”
童烈盯着我,看了好久,道:“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的儿子,我们就烧黄纸做兄弟。”
“要是我治不好你的儿子呢?”
“那就给你烧黄纸上路。”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我忽然觉得这个粗鲁的男人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孩子的妈妈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大笑,笑得还这么开心。她伸手拢了一下鬓角散乱的头发,也笑了,笑得很勉强:“我叫唐惠歆,我们见过面。真的很感谢您能来救小希这个孩子,我丈夫很粗鲁,请您不要见怪。无论您能不能治好这个孩子都不会怪您,刚才只是我丈夫在气头上,说的气话。”
“放心,一定能治好。”
“那就太好了,请随我来,孩子在病房里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们来到病房。
孩子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衬着青白色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具死尸。
病房里放着各种医疗仪器,每个仪器都有一根或几根管子连接到孩子身上,每个仪器都紧张的工作着。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指挥护士监控各种仪器,每个护士都紧张而忙碌,看到我们进来也没有人理睬。
医生走过来,道:“童先生,您来了。”
“哼!”这就是他的回答,听得出他的这一声回答充满了怨气。
唐惠歆看着孩子,伸手抚摸着孩子的稚嫩的面庞,泪水滴落下来,落在孩子脸上。
她转头望着我:“陈先生,孩子还有救吗?”
我点点头,道:“有救。”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看着温文尔雅的医生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知道孩子是什么病吗,你就这么肯定能救他。”
“你这种江湖游医我见多了,每一个都包治百病,其实就是骗子”
我没有理他。
我知道我的回答让他很难堪。他们忙了三天连孩子是什么病都没有检查出来,我一进门就说能治好,他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发疯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一定是那个把孩子打晕的中医吧,从来没听说打晕一个孩子还能治病,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伤到了这个孩子的中枢神经,直接导致了他现在昏迷不醒。”
我看着医生,笑了:“你丫的治病没本事,碰瓷讹人倒是有一套,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治不了,我如果十分钟内让他醒过来走出这个病房怎么办?”
病房里所有人都震惊,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疯子。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在冷笑。
我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然后看着童烈:“你如果想让你儿子活,下面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让人干涉。如果有人打扰耽误了救治你的孩子我可不负责任。”
“如果救不了呢?”
“我给你儿子赔命!“
“好!“
符纸点燃,烟雾弥漫病房,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看着符纸慢慢烧完,倒了一杯热水把纸灰放入水杯,摇匀。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打开盖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
白虎夺命丹。
“哎呦,看来你不是中医是个巫医,还会画符念咒呢,告诉你,不要乱给孩子吃你自制的药,谁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成分,吃坏了我们医院可不负责。”
“中医其实就是巫医,没有一点科学道理,你们那个中医的老祖宗李时珍不是还将棺材板、上吊绳、死人的骨灰入药吗,你这个药里是不是也有这些东西?“
听到这些话,唐惠歆迟疑了,看着我,道:“陈先生,孩子吃了这药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开始讨厌这个医生,看着他,道:“如果你得了艾滋病,有人告诉你吃屎能治好,你吃不吃?“
“吃,但是,屎治疗艾滋病没有科学依据,现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研究证明······哎······住手······“他说到一半看到我给孩子把药放到嘴里,又灌进去半杯符水,就急忙伸手过来阻拦。
”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医生脸上。
”滚“
医生捂着脸,站在一边。他没有出去,但是也没有在阻拦我,只是站在旁边。
护士们也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看着我。
“你早该抽他”我看着孩子头也不抬地说。
药力发生作用,孩子的肚子里咕噜噜作响,脸色渐渐开始红润,缓缓睁开眼,突然起身,“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黄水,然后趴在床上不住地呕吐。
吐出的那滩黄水里似乎有小虫在蠕动。
难道是中了蛊?
不对,不是蛊。
白虎夺命丹没有治疗蛊虫的功效,而且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孩子中了蛊,治疗的方法也不是针对蛊虫。
可是呕吐物里明明有小虫。
我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呕吐物里的虫子,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虫子。
医生也凑过来,捂着脸看着虫子,态度明显变得和善,道:”那是寄生虫,应该是这两天孩子没有吃东西一直躺着,这虫子从肠道进入胃部吐了出来,吃点药就没事了。”
“哦”,我点点头。
看来真的不是蛊。
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医生脸上的掌印红的发紫,这个童烈手上的功夫不小,也是个练家子。
“您手里的杯子里的水能让我化验一下成分吗,这种情况书上从没有记载,太神奇了。如果能研究出其中的医学原理一定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我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杯子里还有一点谁。
医生如获至宝。
这种人就是书呆子,吃喝拉撒睡都要在书上找到科学依据,都是让书虫嗑坏了脑子的呆货。没有书,他连用哪里放屁都不知道。
听说曾经有一个书呆子,新婚之夜,新娘子在床上等的焦急难耐,新郎却还坐在书桌前看书。新娘子问他在干什么,他竟然说在研究生孩子的最佳方法。
我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谁敢说没有这种人。
孩子很虚弱,孩子妈妈坐在床边清理呕吐物,用手巾擦干净孩子的嘴角。
孩子还要吐,可是胃里没有东西,吐不出来。
“孩子能不能吃点东西?”唐惠歆望着我,她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
“可以吃一点,要清淡”
童烈也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抱紧我,在我的耳边低沉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童烈的兄弟。我们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没有看错人。
医院的领导听说孩子醒了,都涌了进来,他们围绕在孩子周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孩子。
我拉过童烈,小声道:“你的孩子是中了别人的暗算,是邪术,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童烈一怔,眼里出现杀气,沉声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不知道。”
童烈点点头,道:“我会查清楚”然后看着我,继续道:“你也小心点,你救了孩子,这个人很可能也会对你下手。“
我也点点头。
时间很快过去,我们带着孩子来到童烈郊外的别墅已经是下午,到了接孩子的时间。
童烈派车去把我女儿也接到别墅。
他一看到我女儿就说喜欢这个孩子,很投缘,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孩子,要认她做干女儿。
唐惠歆也说自己一直想有个女儿。
他们俩就任我的女儿做干女儿。
我知道他们的用意,他们是希望这层关系能让我更用心去救治他们的儿子,他们虽有用心,但是可以理解。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多不要脸的事都会去做。
我们坐在书房,女儿陪着童允希。
男孩现在还不能起床,但是可以开口说话,两个人在房间里拿着本童话书书讲故事。
家里的女佣泡好了茶,上等的铁观音,泡在“壶叟“顾景舟手制的紫砂壶里,盖子还没有揭开,满屋已经飘满茶香。
童烈拿起茶壶,凤凰点头,倒了三杯茶,捧起一杯送到我面前。
看他泡茶,敬茶的手法知道他深谙茶道。
拿起茶抿了一口,好茶,入口醇厚,回味甘鲜,因韵悠长。
童烈也抿了一口茶,道:“你说我儿子是中了邪术,不是生病了?”
我点头道:“没错。“
童烈道:“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我又喝了一口茶,童烈拿起茶壶斟满,然后看着我。我沉吟半晌,道:“你儿子是中了勾魂术,要施展这种术法要满足三个条件。”
“一是孩子的生辰八字。“
“二是孩子的毛发指甲“
“三是孩子食指精血。“
童烈听完,起身就向外走,我和唐惠歆也跟了过去。他来到孩子的卧室,两个孩子看到我们进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们。
女儿跑到我的身边,紧紧依偎在我身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童烈。
她吓坏了。
童烈的样子确实吓人,就连他的儿子看到他这样子都几乎吓得哭出来。他伸手握住孩子的双手,翻过来,摊开手掌,左手食指上赫然出现一个红点。
针眼。
那是在孩子食指上取血的针眼。
童烈轻轻放下孩子的手,望着我,过了好久才缓缓地道:“我身边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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