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白大褂,站在一箱又一箱的弹药箱之间的空地上。圆头的高跟鞋,黑色诱惑的长筒袜,和这惨烈冰冷的战场形成了完美的对比。“我只是在缅怀某个笨蛋罢了,你呢?”米歇尔说着,低下了头,灰扑扑的头发挡住了眼睛,苏菲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是在帮助那些受伤的士兵们,解除伤痛。”苏菲这么说着,左臂横在胸前,握住了右臂,眼神多少有那么些悲伤。“很高兴你没有把他们解剖。”米歇尔讽刺的说了句玩笑话,苏菲听在耳里,感觉不是很好受。“我不会那样做的。”苏菲把头偏了过去,低头看向满目疮痍的地面上那满地凌乱的脚印和弹壳。“真的吗?我可对那天你对那些戴面具的家伙进行活体解剖的事情记忆犹新。”科学性的残忍,这就是为什么米歇尔很讨厌那么所谓的科学家,所以苏菲的那种忘却了人类本性的科学性残忍让米歇尔一直很不好受。
“我只是想要了解,是不是病毒造成了他们的那种病症,这可以为你们提供有效消灭他们的办法,可以让你们避免伤亡……”苏菲没有说下去,因为米歇尔已经收起了攥在手里的满是刻痕的吊牌,一米八的身高站起了苏菲眼前,那种冰冷的表情和极具压迫感的身高逼得苏菲被弹药箱绊了一下,瘫坐在了上面。米歇尔低垂的手中握着有些外壳褪色的突击步枪,身上的弹药袋塞满了弹匣,头盔上有着三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整张脸都被灰尘所占领,在新兵营里被教官说三道四的漂亮蓝眼睛也染上了阴暗的灰色色调。米歇尔居高临下地俯视苏菲,苏菲仰着头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米歇尔的脸庞,在晨曦的微凉的光线下,那张满是伤痕和幽愤的脸庞就像是那些大师笔下的黑白刻版画般棱角分明,令人恐惧。
“避免伤亡?”米歇尔缓缓地开口了,低沉沙哑的声音满是讽刺的意味。“……”苏菲不敢说话,因为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危险的气息。米歇尔又重新把那块吊牌从裤兜里掏出来,拿到了苏菲的眼前,摇晃着,松手,掉在了苏菲的套裙上接着说道“他叫米勒·埃文斯,下士,原北美防御军NASA加拿大区第一军第三步兵师士兵,编号是NADA-C-13241209-20240125。现在是联合安全部队USF,先进武器战斗小组AWCT-‘兀鹰’特种部队的Omega-7小队的队员,编号是AWCT-O7-002189-20291231。”米歇尔一边说着一边退了两步,坐在弹药箱上,埋头摆弄着手里的步枪。
苏菲捧2起那块吊牌,眼神凝固在那一个一个熟悉的字母上,感受着米歇尔在那上面传递的悲伤。“他是个很好的士兵,也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被那该死的东西烧掉半个身子,最后只剩下一块狗牌,他不应该这样死去。”米歇尔还在说着,苏菲也还在听着“他说过要我给他带个漂亮的姑娘,因为他说他再也不想当被人耻笑的处男了。我答应过他,我还准备给他找那个唐人街的漂亮服务员。”。苏菲听着,听着远方的炮火声,听着米歇尔话语中的悲伤。米歇尔说完,便站起身来,把弹匣熟练地装进步枪,头偏向远处漫上天空的硝烟,有转过来俯视着苏菲说道“如果你想帮我们,不是去当医生做手术,这里不需要把弹头从士兵的大腿肌肉中夹出来,你所能做的,就是告诉我们他们更多的情报,让我们能更容易地击败他们。”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临时营帐走来一个士兵,呼喊着米歇尔的名字。米歇尔拎起了头盔,身上斜挂着步枪,头也不回的朝那边走去,用只有苏菲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再见,科研官少校。”。
苏菲呆呆地坐在已经被拿空了的弹药箱上,在广播的呼唤下,士兵们在这堆弹药箱之中拿取自己所需的弹药,苏菲的背影在这来来去去的士兵当中显得很孤独、脆弱甚至是对于米歇尔和这些士兵的愧疚。
而对于米歇尔而言,苏菲和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摆弄棋子的混账差不多,但那些对他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人尽可能地活下来。那些玩弄权术的老家伙怎么做他不在乎,给他的人配发什么武器,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人可以活下来,他只在乎这个,所以就算他刚才对苏菲发了火,用那种被将军听见了就绝对会把自己狠狠骂一顿的语气,讽刺了那个也许只知道分析实验数据和解析生物构造的德国女人,他也不在乎,因为那并不能改变什么,能够做出改变的行动就是在战场上好好保护自己的兄弟,免得他们死在毫无尊严的对抗异类的战场。
就算自己刚刚有那么一丝觉得自己过分了。
……
漫步在病院后的林间小道上,感受着翠林间那淡淡的生气。鸟儿在林间自在地飞翔,而那些囚笼里的鸟儿都艳羡地看着同类的自由。
夏折羽自然地轻轻牵着爱塔莱的手,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细碎的金色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漫步在通幽小径上,阳光的碎片像落叶被抖落了般在二人的身上流过。爱塔莱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那光芒落在被夏折羽的轻轻牵住的手上,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的笑容。相比在海边的时候,夏折羽的神情显然放松了许多,那种不明显的忘却了烦恼令人舒心的笑容被爱塔莱看见眼里。
夏折羽也微微侧过脸看向身旁的爱塔莱,那未施粉黛的姣好面容虽没有当红明星的妖艳美丽,但也有着那种吴侬江南那小家碧玉的清爽秀丽。鼻腔里充斥着月季花的幽香,夏折羽的眼睛像一潭清池倒映出爱塔莱的容貌,陡地停下脚步,微风乱了她灰白的发丝,樱花似的薄唇微张,蓝色的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颤动着的睫毛薄如蝉翼,面对突然侧过身面向她的夏折羽,感到困惑眼神中透露出的纯净无邪清秀绝俗,自当使人自惭形秽。高挑轻盈的身姿体态,举手投足间的娴雅仿若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仕女,但她却没有那么的娇气。夏折羽从未问过她的年龄,但基于礼貌,他猜她莫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而她却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韶龄女子,衣裙外裸露的肌肤皓白如雪,而她在的地方仿佛太阳都会失去它应有的光彩。
夏折羽从未注意到他身旁的这少女竟有如此的美貌俏丽,也许是太多的烦心事让他无暇好好看看他的“救命恩人”,回想起她初到莱格里斯图书馆时,罗曼那歌剧台词似的诗词,他现在反倒觉得那还不足以形容她。
也许是初遇邂逅时她那使人安静的温柔音调,也许是她第一次寄宿他家并在那张床上安睡时孩童般的毫无防备的睡姿梦言。又或许是那日在霍布斯海滩的小路边,她亲吻他的额头,纤细的手臂柔若无骨却护住了他当时决堤崩塌的心,那种感觉是夏折羽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但他毫无疑问已经对她深深着迷甚至是无法失去她了,就像……
“……我是不幸的。”还记得某个千篇一律中的夜晚,月亮像狼牙一般尖锐美丽,可她却噙着泪毫无心防地说着梦话,回忆作为小白鼠在实验室的不堪回忆的往昔。夏折羽并不知道“不幸”所指的是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再让她像那样用泪水涤荡悲伤了,他想忘了世间所有的琐事,只想着去守护她,用自己微薄的力量。
“先生?”眨着眼睛的爱塔莱还呆呆站在原地,手还被夏折羽轻轻地牵着。神色稍微惊讶了下,夏折羽缓缓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爱塔莱的脸颊,小小的惊讶后,爱塔莱只是缩了缩身子,有些受惊,任凭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婆娑她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看着爱塔莱小动物似的神情,夏折羽放下手温柔地说道“回家吧,我不想在医院这样待下去了。”脸上洋溢着难以捉摸的笑容,拉着还有些呆呆然的爱塔莱往原路返回。林间的鸟鸣歌唱洗去爱塔莱的困惑,脸上还残留着的余温烙印在心上“嗯!夏先生!”声音欢快了许多,那儿时“悄悄”被“爸爸妈妈”带去公园游玩的笑容重逢了少女,就像那日的悲伤和忧郁只是不存在的过去。
站在高处的琉璃,用她那无所不洞悉的鹰眼看着一切,而爱塔莱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她,而似乎也让她对自己,和自己所属的种群的未来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少女的微笑,似乎有着更多不属于她的含义。而她却对此毫无察觉,她活在卑微的知足的幸福中,和她的王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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