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抄起擀面杖,又像模像样的在面板上撒了一些干面粉,拿起一个面团蹭蹭地擀了起来。他手下的动作太快,苏慕染看的有些眼花,没有几秒,一个圆圆的饺子皮就擀好了。
苏慕染看了看司家译的脸和手,又看了看饺子皮,总有那么一点儿不敢相信:“你再擀一个。”
司家译又依样擀了一个出来。
这下,苏慕染可吃惊了:“这不可能吧?好像你只擀了七、八下就出来一个饺子皮,怎么能这么快呢?”
“正好七下。”司家译挑了挑眉,无比自豪地说,“想当初我姥爷在部队的时候就是炊事班长,好多大首长都喜欢吃他做的饭。擀饺子皮我姥爷最拿手,他们师在举办擀饺子皮比赛的时候,他还拿了第一名呢。”
顿了顿,他又说:“告诉你啊,我姥爷那一套家伙什儿可精贵着呢,别人连碰都不能碰,就差当宝贝似的供起来。他的手艺是独门秘技,也就我一个人以外孙的名义偶得真传,所以,今天你能看见我耍的把式,真是三辈子都修不来的造化。”
司家楠抬头瞄他:“我记得姥爷逼你学的时候,你死活不肯,这会儿邀什么功?”
被人揭了短处,司家译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苏慕染看得呵呵直笑,总觉得这对姐弟有意思,甚至还有点羡慕。
司家译放下擀面杖,蔫儿蔫儿地去洗手,洗了一半,却不甘心地探出脑袋来说:“那个时候不是觉得擀饺子皮儿是女人干的事儿吗?早知道现在流行男人做饭,我拼了命也得学不是?”
白胖胖的饺子端了上来,热气腾腾,苏慕染挤在司家楠和司家译的中间,总算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她趁热咬了一口饺子,烫的她呲牙裂嘴,油汁顺着嘴角淌下来,她就用手指擦一下,再放到嘴里吮一吮。
司家楠看她吃饭的样子,呵呵直笑:“小苏,你多吃点,现在的女孩子们整天闹着嚷着减肥,我看她们吃东西自己也跟着没胃口,都瘦的跟白骨精似的了,还要减,也不知道她们想减成什么样才满意。”
司家楠为人亲切,苏慕染很愿意和她说话,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吃下去不少。
吃完饭,司家楠把苏慕染拉到卧室里去看病,收拾碗筷的工作就落在了司家译的头上。起初他不肯,司家楠却说这么晚了再看病应该算是急诊,要他刷碗抵诊疗费。司家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副“早晚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盯了苏慕染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动手收拾。
司家楠的卧室布置的很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放了好多医学典籍的书橱,然后就是小巧的书桌和笔记本电脑。窗帘、床单的颜色都很素静,完全没有那种小女人的娇贵的感觉。
司家楠让她坐下,开始询问她的症状。起初,苏慕染还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她问的都是极专业的内容,还有一部分涉及到隐私,所以,她总是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答了个大概。但司家楠始终保持着微笑,慢慢的,她也就放松下来了。
排除了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性之后,司家楠决定对她进行指压法进行缓解。她让苏慕染脱了鞋躺下,然后从脚踝双边的凹陷处开始按,再延着跟腱而上,直至小腿肌。她的指法很灵活,力气也不是很大,苏慕染没有觉得疼,反倒觉得很舒服。
司家楠一边按,一边给她讲了一些预防痛经和办法和缓解治疗痛经的措施,还告诉她一些禁忌,苏慕染认真地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指压结束后,司家楠拿出相册给她看,自己出去给她冲牛奶。苏慕染一页一页地翻着,时不时地偷笑出声。
司家译小的时候的确如老余所说,像落秧的茄子没长开,五官也不是很明晰,还有点胖,坐在一辆小三轮车上,笑得嘎里嘎气。
还有一张,应该是小学的时候拍的。他戴着学校发的小黄帽,还有一块绿色的破布条从帽子两边垂下来,人中的地方用墨笔在涂了个日本胡,被两个小朋友用“枪”指着,两只手举起来做投降的动作,他当时的表情很古怪,似笑非笑,还有点哭的样子。
司家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她正在看照片,不但不觉得丢脸,还跑上来给她解释:“这张是在玩打仗游戏时候拍的,当时就我胖,所以我就扮成了日本兵,被红军给俘虏了。”
“还有这张,”司家译伸手指给她看,“这张是我初中时候照的毕业照,那个时候,我就减肥了。一说到减肥我就痛苦,那时候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饭,别人的小孩都可以敞开了吃,就我,才吃了几口,我妈就说‘家译啊,多吃菜少吃肉’,再吃几口,她干脆就不让我吃了。不过我现在倒挺感谢我妈的,要不我能出落成这么英俊潇洒的有志青年吗?”
苏慕染一边看一边笑,有了司家译的解释,画面就更加生动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就过了十点。
司家楠的身上有一种家的感觉,那是苏慕染最最贪恋的味道。她有点舍不得走,可是又不好意思打扰到很晚,而且学校也要关门了,不得不起身告辞。
车子延着公路一路急奔,四周很安静,司家译能清楚地听见苏慕染淡淡的呼吸声。他回过头去看她,她的眼眶里一闪一闪的,波光流转,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耀眼。
司家译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苏慕染的脸居然有一团朦朦淡淡的光彩,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她的头发上有一股像糖一样甜丝丝的味道正在慢慢地散出来。
这一路苏慕染都没有再说话,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司家译突然伸手来握她的手:“怎么还那么凉?我帮你焐焐?”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司家译却噗哧一声笑起来:“嘿,怎么了?英国女皇的手还给亲一下呢,我不过伸手摸摸,至于把你吓成那样?”
他的眼神很明亮,嘴角又是那样满带诱惑地翘起来,让苏慕染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一夜。她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缩在车座上,头垂的极低,生怕被他看见她的窘态。
道路两旁灯影交措,走马灯似的向后倒退。司家译控制不住心猿意马,只得伸手去掏烟。摸了一会儿没找到,这才想起来烟被落在车上,可是四周又找不到,最后东摸西找地翻了一会儿,总算在车底发现了它的踪迹。
苏慕染弯腰替他捡起来,居然发现那烟盒上一个字都没有。这种烟她知道,白色的包装,白色的烟嘴,连个名字都没有,就只有一种简陋的白。这烟内部是特供的,以前爸爸也抽过,非常不好搞,司家译手里的,极有可能是从张夕年那里弄来的。
她忘不了曾经低声下气去求张夕年时的样子,当时司家译和老余也在,她被他拐弯抹角的推来卸去,还得陪笑脸,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一想到此,她的心里就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气氛有些凝结,刚刚被搅起来的驿动也慢慢地沉淀下来。司家译吐了个烟圈,随手打开了收音机,那首经典老歌便缓缓流出。
霓虹灯又点亮,夜色渐张狂,
偏偏是我为爱逃亡,醉在异乡。
莫非天不许人痴狂,幸福由身边流川,
心好乱,谁把梦锁上。
有人为情伤,难免失去主张,
渐渐觉得有点沧桑,
谁才是今生盼望,无从去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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