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枉我尊您一声‘师傅’!师傅,您老自己伸出手来数数,您教过我几天武功?”至诚鄙夷的盯着这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死皮赖脸的家伙。分明已逾花甲,偏偏一张面皮嫩的堪比少年,但那副性子却比一般少年还要闹腾,幼稚。至诚看看面前这个,再想想安放心间的那个皎洁少年,只能无语望天。
“小逸的功夫都是跟老夫学的,你又是跟他学的,和老夫亲自教你一样的嘛!”苍冥的厚脸皮总能打破至诚先前的认知。
“那我给您做的饭,给师兄吃了,您是不是也饱了?”
“胡说!这是一回事吗?”涉及到吃食的问题,苍冥是半分都不能容忍的。
“我觉得没差……”
“好好好,太阳出来了,你要再吵吵影响我赏日出,我等会就把你扔这上面不要你了!”
“谁稀罕!”至诚小声嘟囔着,却也静下心把目光伸向东边的天际。在他们师徒斗嘴的这会儿功夫,一个小巧的银色圆球被橘色的火焰裹挟,如出生婴儿般,使劲挣扎,一点儿、一点儿的冲开层层阻障,徐徐升高,散发出万丈光芒。他的颜色随着逐渐的升高慢慢的发生着变化,橘黄色,粉红色,红彤色,到最后他独挂于天空,驱散周边阴影,把璀璨的金光洒向大地。
尽管这些年至诚每来一次都会先抱怨一番,但是这壮丽的美景却依旧每看一次,她就会被震撼一次。接触到太阳给予的恩赐,至诚觉得她的身体开始回温了,可她却再也不敢直视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太耀眼了!
“走吧!我们该走了!”在至诚刚要好好享受温暖时,苍冥甩袖就往山下走。
每次都是这样,挨冻这么久,想暖和一会儿也不行,他总是只顾自己高兴。至诚怨念丛生。
“师傅,这山顶上看日出最美丽、最壮观,阳光也最温暖了。我们为什么不暖和一会再走?”这是至诚从七年前开始跟随苍冥攀登莫雅山看日出起,第一次对苍冥提起这个从一开始就闷在心里的问题。
“因为神灵的战争,我们凡夫俗子最好远离啊!”
“……什么呀?”等好一会,听到这么个糊弄人的回答,至诚不满。可看着那个飘得越来越远的玄色背影,她也顾不得再怨念什么了,赶紧运起“蜻蜓点水”追赶。
“蜻蜓点水”是一门高超的轻功,其创立者就是至诚运足脚力追赶也始终差着三丈距离的人。苍冥,也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白发苍冥。及冠之年,一把鬼哭剑,一套独创的鬼哭剑法横扫武林一门三家六大派,被其共同推举为武林盟主。两年后,被人偷袭,销声匿迹,生死未卜。又七年,白发苍冥归来,血洗名流门,自此,武林只余三家六派。自那以后,苍冥再不踏足中原武林。隐居西南雪山之间,种花玩雪,自得其乐。
这些都是至诚从公羊逸尘口中听来的。六年前,尚阳国太子公羊逸尘把一个沿街乞讨的小乞丐从大街上捡回来,予她温饱,赠她衣裳,赐她名姓,并交给他的师傅教养。当然现在也是她师傅了。
六年时间,当初那个灰头土脸、乞穷俭相的瘦小乞丐长成一个花容月貌、风华绝代的娇俏姑娘。
“唔,你真是太慢了!”苍冥负手立在半山腰处,不耐烦的踱着步子。片刻时间,至诚在他身边站定,奚落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至诚送他一个大白眼,无语。这老头欺负她都成习惯了。
你怎么不敢冲师兄这个态度?至诚好想冲他大声嚷出来,可是她不敢。
“不是这一身红皮拖了你后腿吧,要不你求求师傅,师傅帮你拿着?”苍冥嬉皮笑脸的凑近至诚要扒她的狐裘,至诚甩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躲了过去,运起轻功就往山下去。老头“哎哎哎”的后面跟着,到下山,也没再越过她去。
下了山,回到客栈,至诚脱下狐裘,便钻进了厨房。
迎风客栈内,小二对至诚的行为见怪不怪,殷勤地引路,老板一边呵呵的对至诚笑着,一边对着其他客人看着至诚诧异的目光连连摇头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事。六年前,这位至诚姑娘第一次来他们客栈时,也是这般穿着,着实把人都惊了一跳。众所周知,尚阳人不喜红,即使别国人来到尚阳也是知道该遵守这个规矩的。敢在尚阳明目张胆的一身火红,真是不要命了!
于是,便真有人去教训那不守规矩的人了。可谁曾想到,那些去教训人的却反被人给教训了一顿,一个和那不守规矩的小姑娘同行的一个气质不凡的公子——他们尚阳太子——公羊逸尘亲手把那几人给送进府衙大牢,并当堂拟旨:任何人不得干涉至诚姑娘的喜好!
从那时起,他们便知道,这位姑娘尊贵至极,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至诚对他人反应无感,不过一件衣服而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再说了,那件红狐裘可是尚阳太子亲手送给她的。
她在纠结的是另一件事,她其实真的不明白,她做的饭菜到底有那么好吃吗?老头子怎么对她做的饭食就那么情有独钟呢?
至诚好似天生会做饭似的,被公羊逸尘捡回来送给老头子后,老头子折腾她,要让她学做饭。却是她“天赋”使然,第一次上灶台就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老头子吃得欢畅,好像就再也离不开的她的饭了。
她记得就这个问题曾经问过一次公羊逸尘,那人看着她眉眼弯弯如天上新月,但就是不说话。
至诚很少去问老头正经问题,除了她无聊想听他乱扯的时候,和老头说话,她永远分不清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尽管她总是抱着幻想,为人师者该当为徒解惑。可是在老头这,她也就想想罢了。
等老头子吃满足了,师徒两人就要启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