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小时后。
手机微弱的光,带给黑暗的空间一丝光亮。
我看着仅剩20%电量的手机,心情微微沉重,要是手机关机,完全陷入黑暗的我绝对待不下去。长时间处在既封闭又漆黑的空间,人类很有可能暴躁、崩溃、精神恍惚、头晕目眩,甚至会出现幻觉,再往后,可能会因为恐惧打人、杀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伸手碰了一下奏洛:“奏洛,你有办法打开卷帘门吗?”
奏洛翻了一页杂志:“您要违背店规吗?尽管是戒灵造成的现状,但您无权干涉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您只需要看守住赵琳小姐,等待戒灵再次出现。”
我惊讶:“你这么了解店规?”
他顺理成章的回我:“不,我只是了解您的生活喜好、性格特点,以及您身处的环境。”
我安静了会儿,又说:“我只想防止血腥事件发生,这里服务生加上购物者不下十人,一旦有人暴走,我们也会受到波及。”
奏洛合上杂志,扭头对视上我的双眼。
明明身处暗黑,可奏洛眼中的湛蓝连黑暗都蒙蔽不了,细细看,瞳孔里面竟然还流转着浅色流光,宛如水泽,澄澈透明,却不失魅惑惊艳。
他的眼睛真的美,与他左耳戴着的蓝宝石极其相衬,晶莹闪烁,宛如冰魄。
“这么说,契约者,是否需要我带您出去?”
借着微弱光亮,找到躲在暗处发抖的赵琳,我伸出食指指向她:“我们还需要带上她。”
我和奏洛分别从地上站起身,向赵琳走去。
赵琳蜷缩在个十分不起眼的小角落,离我很远,依稀借着手机的亮,判断出哪里有人哪里没人。走了两三步,我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部极其不舒服,眼前阵阵泛黑,这时,一道模糊的人影从我身旁掠去,狠撞我的肩膀。
我步伐不稳,立刻往后退了一小步,倒在奏洛怀里。
药香,酒香……
嗅着熟悉的味道,身上所有不舒服的感觉神奇消失。
“我的契约者,您怎么了?”奏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心头涌起股奇怪的感觉,脑海中反复回忆刚才撞我的那人,那是个犹如泡沫虚无缥缈的身影。我低头,看一眼被撞的肩膀,没有半点儿异常,我抿着唇,勉强回了句“没事”,又问道:“奏洛,你看清刚刚撞我那人的脸没?”
奏洛停顿两秒,问我:“您说刚才有人撞您?”
“你没看到?”
“是的。”
我心中的弦突然绷紧,时间有分秒钟的凝结。
“嗡——”手中手机突然震动,我心一跳,发现是自动关机了。
光亮缺失,我注意到其余人手中的照明工具——手机、电棒、打火机。这些光亮散乱分布,零零星星。蓦地,它们转化为绿光,宛如墓地中团团鬼火,向我逼近。
喉咙仿佛被人掐住,迫使我呼吸不了。似曾相识的窒息感,多少年了,不曾有过的感觉。我以为过去早已遗忘,没料到,那股毁天灭地的绝望感,根本无法在记忆中消除。
痛苦的回忆与心底的恐惧喷涌而出,我在内心拼命抑制,却注定是徒劳。
丢弃在脑海身处的过往,再次控制我的神经,我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咽呜着,想大喊出声。
不要……
眼前团团光亮,变化成支支注射器,潜意识告诉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可在看到针管内的红黑色液体时,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于决堤。
“不要!”我歇斯底里的低吼出声。
冰凉的针,刺入双眼,蚂蚁嗜骨的疼痛,再次侵袭我的痛觉神经。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抱住头,眼睛干涩到没有泪水。我喃喃道:“妈妈说过,没人会讨厌乖巧的孩子。我很乖的,我很乖的……叔叔,求求你们不要再让我痛了,我哪里做错了,我改,我改!”
“眼睛,好疼,真的好痛……”
“叔叔,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叔叔,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我想他们……”
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啪嗒”一声摔碎在地。
我颤抖着手,抚摸脸颊未干的泪痕。我哭了?不,叔叔们说哭了眼睛会感染的,感染了,我就会失明,再也看不到阳光、雨露、同学、爸爸,还有妈妈。我慌乱的擦掉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越擦越多,我彻底慌了。无助地喘息,任凭眼泪泗流:“怎么办,我不要变成盲人,我不要,我不要……”
眼角泪水被拭去,是双温暖的大手。我身子一震,猛地抬眸,尽管入眼的黑暗漫无止境,我还是准确摸索到它。我紧紧地抓住那只手,满心欢喜地问:“叔叔,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很乖的,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好不好?小槿的眼睛好疼,小槿不想再疼了……”
那手的主人沉默几秒:“契约者。”
我骤然惊醒。
不适、恐惧,霎时间消散,灵魂被挣脱出去的感觉,导致我疲乏的昏厥。
昏迷前,我被拉入个安心的怀抱,那怀抱中有熟悉的药香、清甜的酒香。心神安定,我凭着仅存的一丝意识,喃喃叫出他的名字:“奏洛。”那双抱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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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屋子,封闭的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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