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灏又想开口,上官静云却手肘轻轻碰了下他随后道,“没准是个性子急的盗者呢?找不到值钱的气急败坏砸东砸西,再咆哮一声。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对吧?”顺着上官静云的眼神,江淼灏注意到塌前的柜子上,摆着一冒着热气的瓷杯。屋里原先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茶姑娘有疑,此时不能打草惊蛇。
“嘶…”
茶煣煣半蹲在铜镜碎片旁,左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几片碎块,右手的手心及食指指肚上,被划开了一条不易察觉的小缝。
江淼灏上前接过茶煣煣左手的碎片,又替其继续清理着,“破碎的镜片伤手,小心的好。上官,你带其他人去帮下观选他们吧。”
“我?!不行啊淼昊,我和他们……”“没准你这么一去,前面的事他们就不计较了呢。”上官静云犹豫不决地看着江淼灏,半天才勉强对身后年轻的捕快们道,“如果那两个要对我做什么,你们拦得住吗?”
少年们道,“试试?”
于是,上官静云硬着头皮,揣着几百个不情愿,带着其余捕快离开了兰香阁。
茶煣煣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手绢,捂在划口处看着正弯腰清理的江淼灏,“江公子不一起去吗?”
“一个小贼而已。”江淼灏浅笑直起身,“那群小子闲不住,让他们跟去就是了。在我面前他们也放不开。”
“说的你多老一样?”
江淼灏笑笑,向张妈问道,“张婶,请问兰香知名酒品有哪些?”
张妈看来生意了,忙道,“啊多着呢多着呢!想要什么都有!公子你是上官公子的朋友吧,待会你去我兰香私人酒库里挑。”
“看来上官面子挺大。”
“兰香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多亏上官公子啊···”张妈好像回忆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叹了口气,“我待会找人带你去吧···”“张妈,我这下午没什么事,就由我为江公子带路吧。”“诶,好。”
夕阳西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江淼灏怎么样没想到,两个人原来也可以如此安静!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挤进脑汁地想着插入的话题,没头没脑来了句“原来你姓茶···”
话出,江淼灏见茶煣煣仍在前面走着,好像并没有回复自己的意思。莫非这头开得太生硬了···
“茶,不好吗?”走在前面的女子忽然回头道。
这有点出乎江淼灏的意料,“···没有,只是姑娘当初为什么没连名带姓地报呢。”
茶煣煣道:“煣煣,是我的艺名。”
“这样啊···茶姑娘,那天不好意思。”
“什么?”
“姑娘分明不是那种···为何那天不说清楚。”
“公子,”茶煣煣顿住直视江淼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时你急着走。”
闻言,江淼灏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分别之时,丢下一句姑娘自重后,急于快些离开确实没再回头一下。人家想解释有哪有机会呢?现在反倒问起别人来了。
两人之间的话语仿佛又被什么暂停了一会儿。
江淼灏道:“茶姑娘才貌惊人,怎么不另寻出路···或是找个人嫁了。以姑娘的条件,应该可以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
此时此刻,茶煣煣的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忧郁,一丝无奈,一丝怨恨······
若可以,我又怎么会不做。又怎会亲手禁锢了自己的自由···又怎会把自己长久地关在一座楼里,成日地在男人堆中卖艺?嫁人?···
一丝苦涩涌上心头
曾经,那个人···
“曾经,那个人也诺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江淼灏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她,看起来好像有点难受。
茶煣煣道:“江公子,你觉得一个甘愿处身于青楼的女子,她所有过的、经历的,会简单吗?”
清风徐徐,一点点吹开了遮住夕阳的两片薄云,那抹温柔的金光倾洒而下,恰巧洒在了茶煣煣妩媚的脸庞上。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此时此刻亮晶晶的。仔细一看,江淼灏才发现,那是泪光···
或许···她确确实实经历了什么,才使她甘愿年复一年地留在兰香。
是没人为她赎身吗?仅仅围观她奏琴的就排到楼下了···
“是我唐突了。”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人经历的多了,区区遭窃又算的了什么呢?有的人,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空气中不知不觉地掺入了一股清纯的幽香···
“公子,酒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