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弟,北朔国即将来使,我怎么能在这时候出风头,六弟若真心待四哥,你就应该早点安排才是啊,何必等到此刻。”
“是六弟思虑不周,实在是因为前些日子太忙了,毕竟父皇要我全权负责北朔国来使一事,实在是我事务繁多。”
“我治水殚精竭虑,想是父皇体恤,让六弟负责,我也能休息一二。”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路过的官员匆匆而避,却又竖起耳朵听了几句。人都走得快差不多了,两人才告别离去。
三日后,元明帝大摆宴席欢迎北朔国来使,下令这日普天同庆,百姓同乐,释放刑期三年以内的罪犯,这一月百姓所得不必上交税款。
七月一十六日,设宴元乾殿,邀请四品官职以上的官员及其府中公子小姐,还有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们出席。凡事受邀的年轻男女要么其父其兄身居高位,要么世家出身,是有着几百年沉淀的。不巧,梦瑶歌条条命中,是躲也躲不掉,装病什么的戏码肯定是无用的,御医一搭脉什么馅都漏了。
“爹爹,你就别晃了,你晃得我头都晕了。”梦瑶歌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梦浩这才停下来,盯着梦瑶歌:“瑶歌,爹嘱咐的你可千万要记下,今夜你可不能像上次赏荷宴一样了,这次你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若是你被那北朔国使者看中,你让爹以后可怎么活。”
“爹爹,你想太多了,你当我是香饽饽呢谁都想要。婳宜公主才是和亲的最佳人选,我一个穷乡僻壤回京诗书礼仪都不懂的那就那么命衰了。”
“你是不懂吗。瑶歌,爹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梦浩摸摸自己的心口,跳动得极速有力。
习秋端着衣服的托盘进来:“小姐,换衣服吧。”
梦浩不甘不愿地出了屋子,走出屋子的那几步还在滔滔不绝。
梦瑶歌揉了揉耳朵,隐隐有些疼。
习秋帮梦瑶歌变换衣服便说:“小姐,虽然习秋平日里希望你改掉不争不抢不爱出风头的习惯,但是今天习秋希望你能保持往日的优良作风,我今天才觉得小姐的行为是如此的正确与明智。”
梦瑶歌的耳朵又疼了几分:“我的好习秋,不要讲了,爹爹已经在我耳旁唠叨几个时辰了。”
“小姐你不可以这样,老爷是担心你,习秋也担心你。”习秋在换上淡紫色缕金绣花曳地裙的梦瑶歌身旁转了转,一边转一边打量,满脸担忧:“小姐,不然我把你化丑点吧。”
梦瑶歌没忍住笑出了声,“习秋,你今日还真是特别。”
“小姐你生得如此貌美,万一被北朔国使者看见了岂不是要你去做他们的王后了吗。唉。”习秋叹口气。
“那不是很好吗?”梦瑶歌玩笑道。
习秋怒气上头:“小姐!你说什么傻话,你可不能犯傻。王后又怎么样,远离故土和亲人,无依无靠,还要被北朔国那些人说三道四。我的小姐,你可不能糊涂。”
“我自然知道,不过玩笑而已,习秋还当真了。”梦瑶歌捏了捏习秋气鼓鼓的腮帮,做到梳妆镜前。“淡妆,平常即可。”
梦瑶歌梳完妆,梦云寻和梦浩已经等在马车旁了。
见梦瑶歌来了,梦浩神情忡忡。“瑶歌——”
“爹爹不必再说,我都知晓。”梦瑶歌租了梦浩的话。梦浩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梦云寻上前:“你素来聪慧,定明白今日局势,慎行。”
“放心,哥哥。”平静之下焉知不是波涛澎湃,今日之势不过是一场暂时的平和。
梦瑶歌进了轿子,梦浩上了另一座轿,梦浩骑马在前。
再入皇宫,自己已能平静,看这宏伟磅礴的座座宫殿便又多了分思虑。这一切繁华的锦色,掩埋了多少腐朽,到底可撑到几时,何人可知?说不定就在某一天,这雕梁画栋就被虫蚁腐蚀,继而坍塌,尘飞开元。
自己在梦浩和梦云寻旁也听得一些,前几日皇上颁布的免税实行起来当真是困难重重。高官侯爵多为世家大族中人,世家大族又多豪奢,俸禄是不可能维持庞大的家族运转,插手税收便是获得钱财的重要手段之一,明面上做不得,暗度陈仓还是可以的。低官者多有从世家大族手中买官,自然逢迎巴结。或许有有骨气的寒门,但在被世家大族掌控的朝廷,只能告而无门,满腔怨气憋在腹中。所以,元明帝的旨意不过是空头承诺,也并无实际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