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她掖好身上的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是你吗?”身后的女子发出微弱的低声,嗓音沙哑,复又咳了起来。
“呵……”她轻轻笑了一声,睫毛微颤,搭在床沿的素手也因无力而轻轻抖动着,“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死的。”
轻暖背对着她,静立不语。
“当日是我一心要害了你,没想到如今却是你来救我。”
她苦笑一声,眼中滑出一滴清泪,晕染在金丝线绣着粉色荷花的锦被上,“真是讽刺。”
“你如今的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说太多的话。”
轻暖淡淡说着,将手中的玉瓶搁在玉案上,“每日一粒,虽治不好你却也可保性命无虞。”
玉襄思缓缓从床上坐起,软软靠在床边,“你恨我吗?”
恨我占了你的身份,夺了你的荣华,抢了本该属于你的那个温润男子。
“你该休息了。”心下轻叹一声,她并未回答,只淡淡开口,“我走了。”
“等等……”玉襄思急急喊了一声,扯住床帐的手微微蜷起,“去看看哥哥好吗?”
她轻咳一声,脸上浮出一抹哀求,“去看看他好吗,就当是我求你了。他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他是你哥哥。”轻暖回身淡淡瞥她一眼,面色无波,下一瞬便转身抬脚走了出去。
“呵……”玉襄思苦笑着躺倒在床上,神色悲恸,再也忍不住,低低呜咽起来。
暗夜里吹起一阵冷风,冰凉刺骨,玉王府里一片萧瑟冷清,竟连个守夜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轻暖收回视线,面纱下的神色复杂难辨。
一道玄青色的身影从木门后缓缓踱步而出,停在她面前,昏暗中他的神色看不真切,只隐隐听到一声低笑,“我在这府里等了三年,本以为这辈子都要等下去了。”
“上天待我实在残忍,让你从我的身边消失了那么多年。上天又厚待我,有生之年,让我还能再看你一眼。”
“相思,你终于肯回来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袖间的双手。
“王爷叫错了。”轻暖后退一步,挣开他的手,神色清冷淡漠,“我姓言,名轻暖。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王爷?”他苦笑一声,面容哀戚,“如今又对我如此生分,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吗?你就是我的相思,是这玉王府里的小郡主。”
“不。”她摇头,“你说的那个人,她现下正躺在沉香居里,病痛缠身,无人照拂。”
“侍女会好好照看她的。”他开口,嗓音带着一丝清冷,“是我对不住她,可她三年前做的那件事,我不会原谅,也不会再去看她。”
轻暖轻笑一声,眸色微黯,“她毕竟是你的妹妹,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如此,对她实在残忍。”
“可她只是我的妹妹。”他急急出声,神色悲怆,“她不是你,她不是我的相思,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过找你。”
“既是妹妹,就该好好对待。”
轻暖轻叹一声,转身看向院中的荷塘,池水不再清澈,荷叶早已枯败,散乱的飘在水面上。
“对玉相思来说,你是子骞哥哥,可是对言轻暖来说,你只是玉王府里的小王爷。”
“王爷,夜深了,我该走了。”她淡淡说了一句,足尖轻点,瞬间便已出了高墙。
“相思……”玉子骞心下大惊,急急追了两步,只觉喉头一甜,竟是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他俯身靠在荷塘边的树干上,嘴角溢出的鲜血赤目惊心,眼中尽是悲凉。
“王爷……”小环闻声寻了过来,却被看到的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忙上前将他扶住,“王爷,您怎么了?”
“无事。”他摆摆手,用衣袖擦去嘴角血丝,“你不用管我,去好好照顾郡主。”
“可是王爷……”
小环正待要说话,却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着退了几步,既心急又胆怯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佝着身子缓缓走远。
背影萧瑟,与这冰凉的寒夜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