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的总理府,焦躁的希特勒却在办公室内一遍遍的绕室狂走。他不仅是在等待奥地利的屈服,同时也在等待墨索里尼的表示。尽管几个月前墨索里尼曾经对他表达过不关心奥地利命运的意思,但当一场征服即将来临之际。希特勒仍是无比担忧、或者说是恐惧于墨索里尼的变卦,可能会导致的一系列的外交蝴蝶效应。临近午夜,黑森亲王菲利普终于从罗马打来了电话:墨索里尼称奥地利对他是无关紧要的。
“请告诉墨索里尼,为了这件事。我将永远不会忘记他!永远不会,永远不会,永远不会!”抓起电话的希特勒心潮澎湃,滔滔不绝的对听筒那头的菲利普发出了可能是此生最坚决的誓言,“我为了这件事将永远不会忘记他,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如果他万一需要什么帮助或者处于什么危险中的话。他可以确信,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即使整个世界联合起来对付他,我也将坚决和他站在一起。”
那么,在这关键性的一天里,英法又采取了什么措施来制止德国的行动呢?什么也没有。当时法国又处在没有政府的状态中。3月10日,夏当总理和他的内阁辞职了,之后的11日,巴黎整天都没有人能采取什么行动。而在英国,高举绥靖大旗的张伯伦已经就任首相大半年有余,而内阁中唯一反对这项立场的外交大臣艾登,也于上月丢官去职,整个唐宁街根本形不成任何阻碍德国的任何气候。
针对德国的最后通牒,张伯伦政府只是“以最强烈的措词提出抗议”。即便是连这么一点表面功夫,德国政府都以“奥德关系只是德国人民的事情,而不是英国政府的事情”的轻蔑回复,给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3月12日凌晨,奥地利终于在通牒到期的边缘屈服了。总统米克拉斯在无比难受而又绝望的心境中任命英夸特为总理,并接受了他的内阁部长们的名单。早就迫不及待的英夸特,当即就向柏林发出了这么一封电报:“在许士尼格政府辞职后,认为本身任务是建立奥地利的安宁和秩序的临时奥地利政府,向德国政府发出紧急请求,要求支持它完成这个任务和帮助它防止流血事件。为此目的,它要求德国政府尽快派遣德**队进入奥地利重建秩序。”
希特勒立马接受了英夸特的“请求”,下令陈兵边境的部队向奥地利境内全线开进。由于后者的国防部长是亲纳粹的,德军在行进过程中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在极短的时间里,整个奥地利就完成了易帜。3月12日中午,按捺不住内心情绪的希特勒,当即乘坐飞机向他阔别了25年的祖国而去;几个小时间,奥地利那风景如画的河谷山川,便在JU-52运输机的侧窗中遥遥在望了。
刺股锥刃,悬头屋梁。一朝鹏举,万里鸾翔。纵才驰章,衣锦还乡。
坚实的起落架稳稳在草坪上停下了。舱门开启,一股熟悉的混合了樟树和兰草的气息飘进希特勒的鼻息,让他心神颤动,久久难以平息。他缓缓站起身来,扶着栏杆一步步走下梯板,短短几个台阶,希特勒却像是走了整整半生的光阴。
林嗣故乡的景象,和他记忆深处的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莽莽山丘、潺潺溪水、绿树绵延、阡陌乡田……罗马风格的平房小屋点缀在这幅画卷般的场景里,显得如此谐意、静谧、而又美丽。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仿佛从未逝去,而是一直都在这片桃源故土上等待着他的来临;一张张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面庞在他眼前飞速掠过,包括冷峻付出的严父,和对他百依百顺、施以无微不至关怀的温柔慈母。
希特勒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喜悦、激动、悲伤、凄凉、幸福交织成汹涌的心潮,像针锥一般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难以呼吸。泪水迷蒙了他的视线,从眼眶流溢而出,在他脸颊上如瀑布似的恣肆奔流着。
德意志帝国的元首是不能流泪的。因为他一人肩负着6700万人民的命运,在任何时刻都必须表现得像山岳钢铁一样坚强镇定。然而当40年饱经风霜、历尽坎坷的厚重历程,像洪水般冲涌袭来时,纵然是希特勒,也无法抵挡这股沉淀了岁月沧桑的波浪狂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