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方彦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然而语气却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平和之意:“导致德意志帝国战败的罪魁祸首,是英法美三个主要协约国强盗、以及那些从背后捅了德意志一刀的十一月罪徒;相较之下,主要在阿尔卑斯山区作战的贵国,所对战争结局起到的作用就要小上太多了。因此,只要是稍有理性的德国人,都不会对贵国以及贵国民众产生出多么切齿的恨怒。”
方彦凝视着面前男子的双眼,再度开口道:“更何况在战争结束之后的今天,德意两国在很多领域都可以展开合作。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贵国也同样是被英法排斥在了凡尔赛体系之外的弃儿:在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中,贵国共付出了70万名士兵死亡的惨重代价,阵亡率甚至超过了在西线血战4年的英国,然而,贵国却全然没有得到英法的尊重,在凡尔赛和约的商议会场上只能像一个木偶般听凭英法的摆弄。对于这两个卑劣无耻的老强盗,贵国政府和人民也应该都是心怀不满甚至是憎恨的吧?既然如此,德意两国就有了相互合作的基础。我们和苏俄这个共产党人建立的国家都能够一笑泯恩仇,为什么还会对贵国怒目相视呢?”
中年男子死死盯着方彦清亮的双瞳,仿佛不从其中读出什么信息誓不罢休;在他的灼灼注视下,方彦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仍是用微笑的脸容平静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渐渐收回了自己那略带凌厉的审视目光,道:“小兄弟果然见识过人。”他的神情从最初的随意转为了郑重,道:“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家里长辈是德国的哪一位容克贵侯或是大族巨头?”
方彦呼了一口气,对面前之人有此一问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能在当下的德国进入这家高档咖啡厅里消费的人,几乎也不可能是那些已经在通货膨胀中破产的普通民众了。他微微一笑,道:“小生约纳斯,是布罗姆-福斯船厂主鲁道夫之子。先生也应该不是一名普通的意大利人吧?”
“约纳斯,布罗姆-福斯造船厂么……”中年男子喃喃念叨了一句,似乎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再度开口说道,“我叫科斯塔佐·齐亚诺,是意大利王国的海军部副部长。正如约纳斯小兄弟您刚才分析的那样,此番我前来柏林,也正是代表新组建的意大利政府来同贵国加深交流与合作,同时调解当前正在鲁尔发生的严重危机。虽然您可能会对我这番话语的真实性产生疑虑,但我可以认真的告诉您,我所说的全部都是实情。”
“科斯塔佐·齐亚诺?”方彦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忽然间他脑中灵光闪现,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在刚刚过去不久的1922年末,位于欧洲南部的意大利发生了一件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事件:由贝尼托·墨索里尼领导的意大利法西斯党在国会选举中未能得到足够多的选票,无法取得政权,墨索里尼遂在10月28日召集了3万名支持者进入罗马,实施武装夺权。由于意大利国民普遍不满现政府在战后几年内所表现出无能和孱弱,国王和军队也不愿意看到一场内战就此爆发,在经过一番紧急的磋商之后,居然就真的让时年还不满40岁的墨索里尼当了首相。这名铁匠的儿子、在世界大战结束时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报社记者的普通草根,此时已经将首相、外交大臣、和内务大臣三个核心职务集于一身,其从土鸡摇身一变成为凤凰的经历,让每一个人都为之瞠目结舌!
不过,由于墨索里尼的蹿升速度实在太快,其根基的薄弱便也可想而知了。为了巩固这个靠武装政变得来的权力,墨索里尼必须竭力丰满自己的羽翼。而此刻出现在方彦面前的老齐亚诺,便是这名意大利独裁者最需要重用的一个人物。早在墨索里尼还是个愣头青年的时候,贵族出身的老齐亚诺就因为理想一致而与他结成了死党挚友,而那场让墨索里尼得以执掌大权的“进军罗马”行动,也是由老齐亚诺所一手策划的。在这种关系之下,墨索里尼又怎会不将后者倚为自己的臂膀股肱?尽管由于要平衡各方势力的考虑,使得老齐亚诺在新政府中暂时还只能当一个副部长,但墨索里尼对他的信任却已是无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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