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之上有节奏地按动,高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低音如冬雷滚滚,高低音一同奏响,如同暴风雨中夜莺的呢喃……
——以上,是任何钢琴家随手一弹,便能弹出的标准效果,可惜放在良越的身上,绝对不合适。
良桔红趴在椅上,痛苦万分地“欣赏”良越的钢琴。
这几天,她和良越陷进冷战。为了露夜音,良越居然想出一条损办法来恶心她,那就是:霸占她的钢琴,亲手弹琴!
良桔红真想大骂他“魔音入耳”,奈何钢琴的音色向来悦耳,即便良越弹得再乱七八糟,也发挥不出刺耳的效果。只怜那音律,忽高忽低,杂乱无章,令那些喜欢音乐的人——尤其是她,委实听不下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良桔红终于下定决心,诚恳地认错,“我不该刺激露夜音,求原谅!求你别再折磨我的耳朵了!我以后再也不犯蠢了!”
“姐,你教我弹琴好不?”良越轻描淡写地说。
他放下双手,认真地看向良桔红。
良桔红差点咬着舌头,惊得张口结舌——她是幻听了吗?谁不晓得,良越自小不爱音乐,也从不主动接触音乐,他能知晓“贝多芬”、“聂耳”等著名音乐家的名字,还得多亏良桔红几番为他洗脑的结果。即便是爸爸亲自出面,厉声地提醒他要多多碰触音乐,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根本无法改变他的立场。
如今,他却亲口请求良桔红教他弹琴,这怎不令良桔红惊悚?
……恋爱的力量么?真伟大啊!
良桔红深呼一口气,努力地平复震惊,问道:“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学琴?”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良越,尽管心里已有答案。
“只是忽然感兴趣了。”良越刻意地避开良桔红的视线。
良桔红打量他许久,叹气道:“你不必勉强。”
良越撇了撇嘴,一言不发。
良桔红劝道:“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学习的必要——你不是反感音乐吗?你完全不擅长,何必在这上面花工夫?你还不如当个听众,欣赏演奏者的音乐……”
她劝得一点也不委婉。
事实上,她压根不能含蓄,否则麻烦的会是她——良越虽说出生音乐世家,可怜他本身没有音乐细胞,与其勉强地接受,还不如老实地当个听众!
“……听众?”良越似笑非笑,“姐,你也就只会弹钢琴而已吧?”
良桔红闻言,青了一张脸。
“好吧。”瞅了瞅良桔红的反应,良越说,“我要当露夜音的听众!”
他的眼里迸出激动与欢喜的神色。
——果然!
良桔红气得磨牙,气从心来,却是什么也不能反驳——怪她当初坑了露夜音一把,这会子只要良越不揭她的短儿,她也只能默认了良越的想法。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倏地涌起,良桔红聚精会神地练习弹钢琴——既然大家都会参加区级音乐赛事,她自要好好地发挥实力,至少要在彩排时露一露风头,让她家的傻弟弟看一看谁才是最值得崇拜的对象!
任何音乐比赛在正式开场之前都要进行彩排。
彩排,简单地来说即是走场,官方的解释是指演出正式表演之前的最后总排练,彩排中所做的一切事情皆会是按照正式演出的要求排演。
这天,良越被一身简约打扮的良桔红拖走陪去彩排。
对于彩排所在的音乐会场,良越即使不想熟悉,也由不得他不了解——谁叫他从小到大都被良桔红逼着呆坐观众席上为她打气来着?
姐弟俩刚进音乐会场,就见那里有许许多的参赛者和评委,他们稳坐观众席上。一个评委歪坐头等座位上,对上场彩排的选手们百般挑剔,不是嫌他们站错位置,就是嫌他们嗓门不够大。
良越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良桔红对一名迎宾姑娘窃窃私语。那迎宾姑娘把一个没有盖头的罐子摆在良桔红的面前,良桔红伸手往里一摸,摸出一张纸条出来。这期间,他还看见工作人员搬来一架大大的钢琴——
少时,选手们陆续下台,便听一名评委喊道:“下一名:编号为100411的上场!”
于是,良桔红大大方方地上场。
她坐到钢琴前,从容地弹奏——
寂静无声的舞台上,端坐一名靓丽的少女,她优雅自信地演奏,只听那悠扬的琴声如同流水一般,回荡在水天之间,涤荡在灵魂中的激动与狂妄……
良越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文艺酸掉了牙。
拖良桔红的福,他虽不懂弹琴,好歹是音乐家之子,总算点亮了鉴赏音乐的技能。
一通表演之后,良桔红礼貌地下台,赢得众人的一致掌声——对于多次参加比赛的良桔红,大家都认识并且关注她,谁让她是这座城市的小天才?在一片赞美声中,良桔红蹦蹦跳跳地来到良越的身边,与他一同欣赏其他的参赛者们。
姐弟俩默契地不提回家之事,而是不约而同地等待某人的出场。
接下来,参赛者们依次地彩排,各种精彩暂不言表,直到——
“最后一名:编号为100452的上场!”一名评委懒懒地打个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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