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是闲人啊,政务多繁忙,就不得不回来了。你父离开庄子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想借此留住你父亲。”
君氏脸色平静的说道:“可惜了,等你父亲下朝回来才得到消息,赶去庄子的时候,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午后日头浅浅懒懒的渡下来,撒在那几个年轻的婢女身上,暖和静谧,一派祥和。
君氏说完了一个故事,平静如水的神色,让苏尚风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娘亲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窗外栽种几棵芭蕉树,高雪蝉隐在巨大的芭蕉叶下,神色复杂不已。
妙儿一手摇着一根竹枝,蹦跶到回廊上。
今天公子不在家,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
“啦啦啦~”妙儿哼着小曲儿,走过回廊,一脚踏出去,又挪回来。
“嗯?”妙儿探头看去,一名身着靛青色衣饰的少年站在回廊上,一动不动,她只能看到半张脸,苍白无雪色,棱角锋锐似刀割,一眼看去就是个不容易亲近的人,他似乎是在盯着什么东西。
妙儿一双大眼眨了眨,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西院的方向。哦~西院,公子的院落嘛。
西院?!妙儿顿时瞪大了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丝精芒。
嘶!这忧郁少年……该不会喜欢公子吧。
作为公子的临时婢女,妙儿觉得她有必要保护公子的贞操。
妙儿左手放在嘴角咳了两声后,双手负与身后,挺着腰杆慢慢的走过去。
妙儿:“啊,这位兄台……”
听到声音,那忧郁少年身形猛的一僵,随后迅速转身,足尖一点,离开了。
“……是哪位?”
妙儿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少年曾站的地方,几片落叶随风盘旋。
有没有搞错?!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再走啊,没礼貌。
苏千璃现在很郁闷,面对手里的线团很是无措。
苏千璃抬头看向绣娘:“绣姑姑,这个色线怎么分啊?”
一旁默默看着她两个时辰的绣姑,面无表情的抚了一把脸,“三姑娘,您千金娇贵,这种有难度的粗活不适合您,要不,奴婢给你弄一个香囊?”
“这……”
苏千璃看了看被纱布包裹的几根手指,正犹豫要不要答应。
屋外便传来一个声音:“当然不行。”
“既然是要送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自己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在闺阁里收拾苏千璃衣物的玄儿一听到这声音,气的牙痒痒,冲出来喊道:“你少胡诌,没看见姑娘的手伤成什么样了吗?”
妙儿笑嘻嘻的走进来,直接越过玄儿,走到苏千璃身旁,捧起苏千璃的两只手,状似心疼道:“啊呀!冰雪聪明的姑娘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千璃神色不自然的抽回手,道:“今个儿你怎么过来了?我那好哥哥善心大发,让你回来了?”
妙儿神色一僵,撇了撇嘴,嘟囔着:“公子可是大忙人,今个儿他不在家,我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玄儿嗤笑一声,“看来去公子身边服侍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不,都吟上诗了。”
妙儿转头瞪她:“讨厌!我本来就会的嘛。”
苏千璃挑了挑眉,继续拿起她的针线忙活。
妙儿蹭到她身边,笑嘻嘻道:“姑娘,这是给谁绣的?”
苏千璃懒得搭理她。
自家姑娘还是那么高冷啊。妙儿耸了耸肩,又蹭到玄儿身旁,“嘿嘿,玄儿姐,姑娘这是不是给公子做的香囊啊?”
张口闭口一个公子。
玄儿吸了一口气,忍着翻白眼的动作,“你回来若不是为了帮忙,就别回来了。”
“哪能啊,瞧玄儿姐你这话说的,妙儿心里只有姑娘一个。”
妙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公子给奴婢的药,专门治伤口用的。我试过了,效果很好的,就拿来献给姑娘啦。”
苏千璃头也不抬,顺手接过一看,神色微怔。
釉色的瓶身上,刻着一个萧字。
东瀛之地,唯有萧家药阁的药,能刻上镀金的族姓。
苏千璃手里握着这小瓶身,似乎难以相信这是萧氏药阁千金难求的雪沁膏。
“你……知不知这是什么?”苏千璃摇摇瓶子。
妙儿脸上闪过一瞬疑惑,“药啊,治伤口用的。”
苏千璃一脸淡定的将瓶子收入怀中,对妙儿一笑:“果然我没白疼你。”
妙儿受宠若惊,傻笑道:“哈哈,姑娘终于知道奴婢的好啦。”
玄儿侧头看了看她,满眼爱怜,仿佛在看痴儿一般。
得了便宜,妙儿又蹭到苏千璃身旁,“姑娘,你这到底是给谁绣的?”
看在雪沁膏的份上,苏千璃:“姚非择。”
妙儿哎呦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撑着下巴看她:“啧啧,想不到,我们姑娘才十岁,就会喜欢公子哥了,还专门挑好看的。”
苏千璃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的想要缝上她的嘴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什么专挑好看的?”
苏千璃往门外看去,一身着墨紫衣衫的俊雅男子走进来。
玄儿几个丫鬟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二爷,二爷安好。”
苏千璃莞尔道:“父亲这么快就下早朝了。”
苏彦开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不是你父我下得早,是皇上下早朝下得早。”
视线落在那惨不忍睹的绣图上,苏彦开神情忽的恍惚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勾,眼里隐隐含着温情,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这是在做功课?”苏彦开问道。
一旁的绣姑神色不自然,苏千璃收起方才对父亲异样的疑惑,毫不避讳道:“不是,女儿是在给姚非择做香囊。”
候在一旁的玄儿妙儿大惊。
姑娘,你就这么说了?!女德呢?女戒呢?女规呢?
苏彦开闻言也是一愣,看着苏千璃眼里晦暗不明。“渺渺可知道,给男子做香囊,这寓意是什么?”
苏千璃抬头道:“夫子教过,这叫礼尚往来。”
苏彦开一愣,似是败下阵来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
苏彦开伸手将苏千璃手中的东西丢开,“这种玩意你不必动手,跟父亲来书房。”
苏千璃回头看了看那针线帕子,眉心微皱,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到篮子里去。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绣得还看得过去的一块,不能弄丢了。
绣姑看了眼那分不清是什么图案的帕子,默默擦了把汗。
假山环绕莲湖,湖里的残荷横七竖八,丝毫没有盛夏时分的娇艳娉婷。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君氏站在舞榭亭里,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鸢尾花种子,眼底一片冷漠。
你本就是生在这个地域的种子,何必跋山涉水的回来呢……
手臂抬起,挥袖一甩,原本躺在手心的种子被抛了出去。
静娴匆匆走来,挥开了四下伺候的婢女,向君氏拱手道:“公主,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