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由得让高凡想起了许多哭起来的样子,高凡只见过一次许多哭,可就那一次,就足够让高凡头疼,似乎是只要那个阀门一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一般。
高凡不禁心想,难不成这古代的男子,因为奉信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从而导致情绪被过分的压抑,所以都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
虽说高凡很像让张士德哭个痛快,这哭嘛,既能缓解内心压抑的情绪,眼泪流到某种程度,还能排毒,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是为了不让许多当时的事情再度上演,高凡还是不得不让张士德终止了他的哭泣。
“士德,哭够了吗?”高凡的语气依旧温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张士德被高凡的这句话猛地拉回了现实,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本准备起身行礼谢罪的,可这一起身,却发现自家师父的手上全是自己的眼泪和鼻涕,本想用袖子为自己师父擦拭干净的,可又因为穿的军服,袖口处被束住了,无法用袖子擦拭污秽之物。
慌乱之中,张士德又拉起自己裳的一角为高凡擦拭。
“不必了。”高凡自己从怀里掏出了手帕,“为师有手帕的,别将你的裳弄脏了。”
这时张士德才注意到,因为从濠州一路过来,虽然也有骑马,可中途也有步行,前几日又下了雨,路过的有些地还是湿的,这一路骑马行走的,难免有泥溅到身上,而自己拿起的准备为师父擦拭手的那一块料子上,就正有一片泥印。
想着若是擦了上去,本就干了的泥混上湿漉漉的眼泪鼻涕,那就更是脏得很了。
“请师父赐死士德吧!”张士德心里已经完全的慌了,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起身跪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自己死了,那一切的罪行都可让自己全部担下,其他所有人都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为何啊?”高凡已经勉强将手上的液体给擦掉了,他随手将手帕仍在桌上,对张士德挥了挥手,“为师的手已经干净了。”
“可士德的内心已经肮脏不堪了,如论用手帕也好,清水也罢,都洗不干净了。”张士德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准备在死前给自己的师父说点心里话。
“一遍洗不干净,便多洗几遍就是。”高凡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看就像为师这手,看起来似乎已经干净了,但是你闻闻——”高凡并没有让张士德真的闻自己的手,而是做出了这样一个假动作,而后接着说道,“还是有异味的。可为师只要不说,也没人会凑近来闻,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刚才有过什么。但是这样,难道就能代表为师的手真的已经干净了吗?”
张士德知道,高凡说这些话是在暗示他,有些事你以为别人不知,自己也选择性的遗忘,并不能让这件事真的不存在。
“师父的手能洗干净,弟子的错无法原谅。”这是张士德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