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高燧当然无法理解,父王所说的让他去看海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份很重的担子,而这样一个担子只会交给一个他信任的人。这份信任,对于一个年少的孩子来说就像是一一种偌大的肯定,在高燧幼小的心灵里必然是很受鼓舞的。
而我看见父王看着山的那头,那深邃悠远的目光,就知道他所说的那片海绝不仅仅是一片海,承载了他一个又深又远的梦。
我虽然生在皇家,但是身处深闺的我不理国事,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洪武元年,皇爷爷就立下了“片板不得下海”的国策。他的初衷是攘外安内,防御外敌。可是,有一利就必有一弊。
这一项国策,治国安民上的却起到了正向的作用。可同时也将海上贸易这一进项彻底隔绝。
父王自语般说道“这一年年的征杀,得到的只有一寸寸的疆土。可是,想要长治久安,需要的还是人心和海乃百川的文化。总有一天,高山和大海不再是防卫的要塞,而是耀眼的风景。”
在众人眼中,父王是驰骋漠北的塞王。人人都以为他享受着那份“笑谈渴饮匈奴血”的酣畅。那一次,从他的话语当中,我第一次体会到他内心早已对那连年的征战感到厌烦疲倦。
“父王,听说过些日子你又要出师瓦刺了,您又要去很久吗?”
这几年来,父王带兵在外已成家常便饭。多少次都是挂着重彩回来的。因为在敌军阵前,他永远是杀在最前方的一个。战事不利时,他也是让手下将士们先撤,自己断后。他的这份担当和格局,给他自己带来了无数人心,也为我们带来了最深的担忧。
“不会太久的,最迟,也会回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父王故作的轻松和洒脱,让我心里酸楚,希望真的如他所说,不会太久。
那一天,我们三人就坐在山脚下聊了许久。父王除了用他那有几分晦涩的言语隐隐表达了他的航海梦,还考了考高燧的功课。高燧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次表现的机会。从四书五经到诗词歌赋,他都对答如流。那份飞扬的神采和自信,真的与父王如出一辙。我深深地相信,假以时日,高燧一定会成为令父王骄傲的儿子。
那一天,以不苟言笑闻名的父王也似乎被我们姐弟俩言笑晏晏的氛围所感染,眼中的欣然笑意频频溢出。在一片欢声笑语里,不知不觉已经日薄西山。
今天真的累了,相信能够睡个好觉,高燧也一样,因为他心里的结打开了。
果然,当晚回去用过晚膳我就睡了。第二天还是子衿把我叫起来的。“郡主,王爷一早就差人来说,让您梳洗早膳完就直接到前院去,今天有贵客登门。”贵客?什么样的贵客会和我有关系?我带着满腔的狐疑没有做声,让子衿为我梳洗。这天气热了,我的衣着越发素淡。身穿一系白底绿花长裙,一头青丝挑起一缕用粉白色丝带束起。镜中俨然一个清爽标志的豆蔻少女。
我迎着清晨清凉的风走在王府庭院里,只听见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唤,都说喜鹊叫,贵客到。我心里有了几分愈来愈强烈的感觉,父王所说的贵客一定是我很熟悉的人。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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