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清看了我写的几个字,眼里只有一瞬间的疑惑,不知是否是看了我眼神当中的恳切和哀愁。他似乎是领会了我的意思。但是没有正面去回应我,他冲我投来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拉着我向后院走去。
我住在燕王府的时间不长,平日里也是在我自己的闺阁庭院里面活动得多,但是我也隐约知道,燕王府很大,也是仿照苏州园林的风格。而苏州园林的建筑之美就在于无论是横向,纵向还是方框取景,都是各有各的韵味雅致,各美入各眼。
但是,这种理论上的了解只是一个概念,当远清带着我通过曲折回转的路来到后院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别有洞天。
由于是三九节气,远中的植被都凋零了,但是远中树木林立,统一是一个品种,我虽然不认识,但是能够想象出来,春暖花开之时,这里会是何等的苍翠和繁茂。真正如诗经当中所说的维叶寞寞。
这个时候我机会都能想象出那样一副画面。炎炎夏日,阳光顺着树叶都缝隙洒落下来,映照在地下的花花草草上,而花草是被这星星点点的阳光衬得更加美丽,更生意盎然。
“你认识这是什么树吗?”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是夜合欢树,等到立春,就发芽了,再到春末夏初的时候,合欢花就开了。那粉红色的花瓣,千丝万缕的,一树的繁花,别提多美了。
”远清一边说着,似乎也一边沉醉在这景致里。随即,他认真地看着我“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好不好。”
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在对我表达他内心的一份诉求,他是在告诉我他不愿意离开我的这个世界。他愿意陪着我看美丽的风景,也能够做好准备与我共同面对凄风苦雨。
在六岁的最后几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不同于血缘亲情的一种情感。当时的我们太过年少,年少到无法为这份情感划定范围,但是,这是在余生里每每回味都倍感温存的一段回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和远清去看过合欢树后,内心平静了许多。之前的那份惴惴不安也渐渐地淡去。三餐开始进地香了,觉也睡地踏实了,甚至不会去特别在意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口说话。
后来才知道,那种感觉叫随遇而安,心里从未有过这样一种踏实感。
转眼间,腊月二十七到了,按照习俗,这个时候,官府封印,不再务公,大家都开始筹备辞岁迎新的大事。
当天早饭的时候就听父王说,我的长姐玉英,大哥高炽,二哥高煦小弟高燧还有我外祖母要到金陵了。我只知道,玉英15岁,高炽14岁高煦12岁,他们三个都是父王的正室徐王妃所出。
高燧今年4岁,与我一母同胞。据说母亲是在生下高燧半月后患血崩症去世的。之后,父王就接了外祖母来照顾高燧。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那晚姑母说的话,父王没有把高燧交与徐王妃抚养,或许就是担心非亲生子,难免会有分别心,他不想高燧受到伤害。
约摸傍晚时分,父王就领着我到府门口,接外祖母还有哥哥姐姐弟弟。等了大约一刻钟只见一队护卫护着三辆马车徐徐而至。待到车停穩后,车上的人依次下来。玉英姐姐我是见过的,她已经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女模样了。她身着大红色衾裘,眉目端庄,举止从容。
她在自己下车后,还对与她同车的外租母和高燧伸手相扶。并不是说虚张声势地虚扶,而是实实在在地搀着他们落地。
眼中的关怀与体恤都那样真诚。我即便再年幼不懂人情,心里也不住赞叹,玉英姐姐周身气度不一般。
高炽和高煦我没有见过,但是,看气质我也辨认地出来,他们两个虽然相差两岁,但个子一般高,身着深蓝锦衣加莽图夹袄。象征着他们皇孙的身份。高炽身形微胖,神色眉眼和玉英相似,刚毅不足,但是温润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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