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卿如此忠心,朕很欣慰。“杨广冷笑一声,‘既如此,你就留在行宫,不必回去啦。赐酒。”
话方落,独孤盛从内侍手中接过酒杯,端到宇文述面前到:‘兰陵美酒郁金香,牵机毒药摧肝肠。此二者天下绝配,饮后半月乃发。许国公,请上路!’
宇文述此时才明白天子是要以重用的名义,让他病逝宫中,好继续驱使宇文家子弟。
他悲凉之余,大笑着抢过酒杯,连饮三杯,道:“老臣领旨。”
往事一幕幕在回忆:少年为奴,骑马射箭,大漠草原,奋发昂扬。中年富贵,官封国公,权倾朝野,虎视万里。老年枯朽,纵情声色,教子无方,为君鸩杀。天意?人祸,足够,足够了。
哈哈,老臣先去,陛下走好…………。
宇文述于最后余生就彻底放开顾忌,整顿朝堂,仿佛又回到了中年时候,坐镇中枢,威慑四方。
临行前,杨广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朕会打赢这一战的,宇文卿家,朕向你保证,宇文阀会世代公侯,与国同休!”
到离去时上,天子已经再度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忽然,有宦官按照铜漏壶计时来报───已是到了祭天的时刻。
左丞相虞世基和禁军统领独孤盛拥簇者杨广摆驾,天已经大亮,江都城头,乌云密布,万物都在天子威严下瑟瑟发抖。
……………………
怀宁城中,一处破败的大院里。
李靖貌似平淡又放不下的问道:“初尘,不要因为他敢起兵造反,就当他是个英雄,值得托付终身。天下间做反的人多了,给百姓带来伤害的亡命徒比比皆是,就算你要离开我,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
红拂女张初尘动容道:“那你愿意娶我进门?”
李靖便想起了为此气的离世的父亲,以及老死不相往来的大哥,叹了口气,那个“娶”字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终是无法说出口。
于晋州断然起事,是为勇。为小妹杀人,是为仁。为友军闯阵,是为义。怀宁城头,沉着用兵,是为智。然而这些品质李靖都有,并不值得女儿家动心。真正令红拂女心生动摇的,是刘泗那临阵时对王秀英和李秀宁的宣言:‘我活着,就不许你们上战场!”
在这个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出身高贵如李秀宁,也要为了家族大业屈身下嫁给柴绍,而这个奇男子却甘为自己的女子拼命。
张初尘当时就听得热血沸腾,只恨不得以身相托,见他要倒地时就抢先把他抱在怀里。战后,问他为何如此?
刘泗只道:”大丈夫不能保妻子,何以取天下?”
“你走吧!”张初尘沉默再三,还是做出决定:“咱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今日我要重做一次决定,如果再被骗,就杀尽负心人,包括你李靖!”
“红拂……好,我走!”李靖失魂落魄的应了声,黯然离去。
木门一关,张初尘靠在后面,悄然泪流满面。
早知李靖是英雄,只是那意中的人儿呐,你就不能许下个承诺?哪怕是个假的,我也相信的……不知不觉,她已再没了退路。
良久,她才稳定情绪,整理戎装,朝外面走去。
自打怀宁城外一战破敌,刘泗收降部众,四下出击,接连攻下潜山,岳西,望江三城,南掠太湖,占据半个同安郡,扩兵三万,可谓是春风得意。不同于赵元奴统兵的鱼龙混杂,他所部号曰宣武军,纪律严明,纵然盔甲不齐,可也隐隐有了三分强军气象。
如今局面,同安郡内,鹰扬军宋颢一部最强,怀宁城刘泗部其次,晋州城里陈当世,冯亮部最弱。但晋州军与怀宁宣武军同属义军,成犄角之势,让隋军颇有顾忌,并未再度大举来攻。
府衙之内,今日举行犒赏宴会。
作为绝对主角?,刘泗正色道:“承蒙诸位鼎力相助,才有此番大胜。今日某设宴款待,刘泗请各位赏脸。现在,座上的诸位,都敞开了怀欢饮,第一杯酒,敬在做的勇士,不醉不归。”
待众人举杯饮了第一杯酒,刘泗又满脸幸福,大声道:“这第二杯酒,刘某借花献佛,敬给俺的两位新娘子,若是没有她们搬来援兵,俺早就战败了。”
宣武军麾下的将士纷纷起哄,叫道:“哦,将军娶新娘子喽。交杯酒,喝一个。”
“交杯酒,喝一个。”
“交杯酒,喝一个。”
刘泗笑道:“来,两位娘子,咱们斟满酒,举起杯,交臂同饮,干!”
出奇的,王秀英和李秀宁一左一右都披了嫁衣,乖巧的举杯与他交臂共饮。
两杯酒喝完,刘泗掀开两个新娘子盖头,引得众人大为羡慕。
刘泗又道,:“诸位,今日既是我义军庆功之宴会,又是某娶亲之喜,可谓双喜临门。某不仅想起了当今天子,若非他昏庸无能,弄得天下大乱,我还在家种地呢。你们都能看到,乱世之中,英雄立业,娶妻建功不在话下。这么一个乱世,是百姓的不幸,但对于我们大好男儿,幸甚!日后凡能立功的,我刘泗给他分田地,讨婆娘…………“”
他笑容可掬,左右佳人环绕,意气风发,朝着席间,举杯说道:“来,咱们大伙一起~~~~,举起杯~~~~干!”
众义军将士,听了情绪更是高涨,无不大声应道:“干!”
碰!变故骤起!
今日,柴绍几乎气炸了肺,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穿了嫁衣,嫁给一个穷小子。作为一个男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李靖也满脸苦涩,他看着作陪嫁丫头的红拂女,虽恨不得发兵大杀一阵,但身为精通兵法的大家,却明白此地非是动武之地。
那个男子,必有后手。兵者,不可以怒而用。
“杀!”柴绍满腔愤怒,指挥着家族私兵悍然发动突袭。随着刀枪齐出,李孝恭的玄甲精兵同样被卷入其中,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唐国公的嫡女嫁给一个泥腿子。
眼看混乱迭起,刘泗面色不变,只是将酒杯朝地下一摔,冷喝道:“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