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天将亮时,碧纱铜灯下,一个绝色女子独坐床头,身穿雪白衣衫,准备侍候身边人上朝。
宋颢醒来,只觉香泽浸润鼻端,秀色可餐,不仅神魂飘飘然。忽地发觉这不是自己家中,登时自我警觉:“身负泼天大事,怎么沉迷到这个宫女的温柔乡里了?面圣为重。”
“老爷,婢子伺候您更衣。今日觐见陛下,是穿文士官服还是将军战甲?”
“太守文官朝服。”
“佩剑要带吗?”
“带上。”
“外臣奉诏入内,带剑上殿,万一天子怪罪,老爷如何是好?”
“大隋以武立国,岂有斥责臣子带剑之理?别再啰嗦。”
直到穿戴好四品文官朝服,又在侍女侍候下吃了早饭,才出门上朝。
左丞相虞世基也来了,说了几点需要注意的礼仪,就陪着他往行宫垓心走去。
宋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想起昨晚的宫女,犹自有三分不舍,准备讨要过来,于是问道:“昨晚那宫女作何安排?”
“此是皇后娘娘左右侍女,贤弟昨夜还不知足?”
“咳咳,皇后娘娘今天也参与朝会否?我想向娘娘问安。”
“贤弟,你知道皇后出身兰陵萧氏,在江左根基深厚…………”
“可是我为国家效力,又系大臣,常在外奔波劳苦,找个女子负责日常起居不为过吧。”
“为兄给你办妥。”
“这就好,多谢。”宋颢大为满足。
“不过天下群贼汹涌,陛下用何对策?”
“陛下听信裴矩和封德彝谗言,仍当四海升平,只有小许毛贼,指日可定。”
“什么?”
“贤弟呀,国事艰难,陛下要分宇文氏兵权,我们做臣子的必须遵从。”
宋颢心新,果然杨广不复当年为晋王时的英明,看来掌控朝廷之路可行。
“唯兄长之命是从,今日面圣,自当忠心报国。”
虞世基不在做声,心里却是不屑。他拉拢宋颢是看中对方的手中兵马,不料此人经不起诱惑。皇后派出个美女,他就沦陷了,意志不坚定,不足以共谋大事。
他们经过重重巡逻禁军,来到行宫大业殿。虞世基到政令堂处理公务,宋颢在大业殿外等候着太监传旨。
大约两盏茶功夫,从里面出来一位太监,穿宋颢入内见驾。随着太监入内,从大业殿南门走过去,穿过左戍门,再转正殿。到大业殿主殿时,天子早已在金龙宝座上坐着。旁边皇后萧氏陪坐,母仪天下之风十分摄人。御座后有太监执着伞、扇扈从,两旁环立着八名铁甲卫士。座前两尊一人高的古铜龙头香炉袅袅地冒着青烟,满殿里飘香,大门外肃立着两行骁果禁卫,手里的仗刀兵刃在早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光芒。
天子之威严铺面而来!
宋颢手捧象牙朝笏,在大红丹埠上行了朝礼,等候问话,更不敢抬起头来窥伺天子龙颜。
虽然宋颢十年前就是杨广潜邸之臣,替晋王夺嫡立下不少功劳,但外放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再见故主。
片刻间,杨广就把宋颢上下打量一翻。这位江左大豪出身的文臣,经过多年历练又熟悉了兵法韬略,正可以分宇文化及的权势。今天给他的印象还不错,宋颢当下四十二岁,面容俊秀却有刚毅之色,再配着腰间宝剑,完全是一个可用之臣。下马能治民,上马能击贼,允文允武。打量其人后,还需观看他对帝心的领悟程度。于是,皇帝开口说:
“朕巡游江都,流贼来犯,只百余里旦夕可至。卿勇于任事,刚打破逆贼,追缴无数,忠勤可嘉。朕心甚慰。”
这番勉力之话,让宋颢觉得天子仍旧不可小觑,连忙打起精神应对。
“臣全凭陛下栽培。”他小心回答说,“得任高官,自当为国守土。但自去岁大寇杜伏威南下以来,烧杀抢掠,凶悍异常,所过之地,赤子百姓全为灰烬。且臣以文士之身,组建鹰扬府,统帅三军,赖陛下天威,才勉力击退贼人。然则,我那可怜的长子却为贼人所杀。臣,臣心痛呐。”接着泪如雨下。
杨广安慰他道:“卿子为国尽忠,当有荣封。大隋富有四海,绝不会亏待功臣。卿务必继续专心任事,不要一蹶不振,有负朕意。”
说道此,就叫太监拿出金子和告身,追封宋颢长子为兴国郡公,食邑两百户,准其世袭罔替。
宋颢叩头谢恩。
杨广又问道:“逆贼兵势甚强,江都一日三惊。朝中诸臣意见纷纷,莫衷一是。以卿看来,应该如何用兵?”
关键策问来了!
宋颢长吸口气抬起头来,声如利剑,斩钉截铁地说:“臣请骁果禁军从南出兵,臣自北下,会师主战,一举荡平贼寇。”
旁边的皇后都吃了一惊,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明分宇文化及之权,万一激起兵变如何处置?
过了半晌,皇帝杨广才说:“卿言甚好。说禁军思乡心切,不堪大战,是朝中诸臣的看法。不合朕心。朕也知晓兵法,自古朝廷剿贼,有进攻,无防守。禁军是国家柱石,岂能说不堪战?今日剿贼,就以禁军为主,卿的鹰扬府为辅,两路并进,一举破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陛下圣明。但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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