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再次撤退

    惨烈的战斗一直到午夜，在科布勒机场撤出来的水手大约只有五分之三的人达到查兰干诺西部地区。有的人等到后面的武装卡车赶来才得以撤退，有的人则是直接沿着海滩线一路绕着走到撤离点。更厉害的是在机场防御战中被打散没赶上撤退车队的士兵，他们找到了其它车辆在激烈的交战中脱身而出。

    查兰干诺西城区的撤退点设立在卡梅尔山天主教大教堂，这儿离海滩仅有一百米的距离。纪海到达这里休整后的一小时内，从科布勒机场撤出来的水手陆陆续续地前来报道。其中就有陆战队员的通信兵彭宽翔，没想到他居然能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活下来，还带着其它几个水手成功到达撤离点。

    在余万元的询问下，大家才知道彭宽翔当时的经历，不禁在感慨他的运气同时也敬佩他的胆量与勇气。

    与纪海一行人离开后，彭宽翔在三号堡垒废墟里找到个奄奄一息的伤员，把伤员背到一号堡垒阵地。驻守在里面的水手没有收到撤退的消息，依旧在岗位上不停开火。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撤退时间。

    不知道是哪位士兵出手向“审判官”发射火箭弹。虽然没有取得效果，但是却把机甲给“吓”跑。堡垒里所有人都逃过一劫，趁着这个机会向西南方向逃跑，本来这支队伍已经做好放弃伤员的准备，跳到海里去游泳。但彭宽翔的坚持有了回报，他们在跨过302公路后在欧碧燕海滩找到一辆汽车。

    龚胜私下把他拉到另一边，想问当时分开所说的“没听到集结号”是什么意思，彭宽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答道：“看过个很老的电影叫集结号吗？虽然你们可能觉得那个是没有营养的烂片啦。”

    纪海举起手，他前世不就看过这个电影吗？不过电影结局比较心酸就是了……谷子地的连队被抛弃，幸存下来还被自己人当作GMD无法证明身份。最后经历千辛万苦，受到蒙受冤屈才终于给自己的战友找回应有的荣誉。

    “但这电影却把我给看哭了，特别是指导员被炸成两截的情景。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有人吹响集结号通知他们撤退，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彭宽翔脸色严肃起来，“后来成为通讯兵的时候我就发誓不会有这种悲剧重演，不管是在南京城还是在塞班岛。”

    邱凯坐在教堂另一边的长椅上，独自看着地板不说话。余万元见了无奈地对彭宽翔说道：“同样是战争，同样是不抛弃战友的选择。他的朋友却没有你的运气好，倒在了撤退的路上。”

    天主大教堂里仅有一个小队驻守，小队成员都是红袋鼠上主动留下来的基督教信仰者。自机场被袭击时这里的人就听到东边激烈的交战声并做好了接应的准备。现在科布勒机场的枪战声已经停下来，爬到屋顶上的哨兵又看见北边马皮角机场燃烧的火光。

    使用教堂里的备用电台与驱逐舰通讯无果后，所有人都失望下来。教堂的氛围有点低落，谁都不会想到前几个小时前还在机场待得好好的，转眼间却要接受被外星人给赶下海的结局。

    政委见况只好站出来安慰大家说道：“坚持住，虽然我们无法联系到海面上的军舰。但是他们肯定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的战况了。兄弟们，要相信自己的伙伴，在夜间不注意到岛屿上的火光都难，我估计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政委这一提醒，队伍的士气稍微回转了一点。如果在附近巡逻的驱逐舰赶到海滩附近的话，双联装130毫米火炮足以把包括审判官机甲在内的机械军团炸成废铁。只要弹药足够，六个驱逐舰的火力把塞班岛近半个区域都夷为平地都不算夸张。

    水手们以教堂为中心在周围开始设立防线，陆战队员被分散到附近的建筑物里，一挺重机枪安装在教堂顶部。伤员们有条不紊地整理教堂剩下的弹药，随后把子弹填入弹匣。尽管人手不足，子弹消耗得所剩无几，火箭筒也全被打光。但所有人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要么坚守到驱逐舰的火炮支援，要么留下大部分人牺牲，跑到海边乘坐寥寥无几的快艇屈辱地离开岛屿，没有人做第二个选择。

    钢铁与地面发出摩擦声，在漆黑之中越来越清晰。就好像锤子一样重重地敲打每一个人的心脏。一个莫名其妙的撤退命令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下达命令的人是鲍比，政委没有居然出面反对，要知道临时变卦可是兵家大忌。

    自达到教堂后，鲍比还没坐下来休息就出去观察周围地形，令他感到担忧的是，在查兰干诺西部地区，从海滩穿过道路到城区仅仅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路程。而且海滩非常狭窄，没有任何掩体。如果教堂失守，撤到海滩上无异于成为待宰的羔羊。就算能够守住教堂直到支援到来，因为在城区，驱逐舰的火炮难以给敌人有效杀伤，反而可能还会误伤自己人。

    悄悄地离开建筑物，车辆已经在十字路口上准备好，恐怕这一次又要继续撤退到北方的加拉潘城。想要在岛屿上存活，就得先把所有的人聚拢在一起。在登岛之前人们都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在不确定敌人具体数量下就把兵力分散，一百多人同时分散在科布勒机场和马皮角机场，还有加拉潘城和查兰干诺西城区撤退点。外星人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将每个据点各个击破，现在醒悟过来犹未迟也。

    纪海在车队的末尾，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现在的问题就是车辆一旦发动，躲在黑暗中的敌人肯定会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这正是纪海和其他几个人被留在这里的原因。

    蹲在卡车的发动机后面，QBU精确步枪对准黑暗中的方向，海风吹拂的声音反而让纪海心烦意乱。江瑞强爬上卡车操纵重机枪对准敌人随时可能出现的地点。王归海手里握着一颗手雷，准备拔开保险销。其他人也各自找到掩体。大家都控制住呼吸不让心脏跳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