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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街,顾名思义是在河边,是一个旧日遍布江边码头的沿河长街,早在清末明初就发展成为繁盛一时的物质聚散地,现在仍是我们这个城市小商品集中的一个地段,物美价廉,批零兼营,人气一直很旺。我们在这里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基本上就把需要的物资采购齐全了。时间还早,不到12点,师念说:“你陪我去黄兴路一线看看衣服,然后我请你吃中饭。”
我一听到逛街就紧张,莫名的,后来听说这是个普遍现象,有专家称现在已经成为基因密码遗传到了很多男同胞身上。我说:“咱们提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吧。要不你先逛,我自己把这些东西送回公司去?”
“那不行,你一个人回去了,那他们问我干嘛去了呢?别人还以为都是你买的,想抢头功是吧?”
“你想哪去了,我可以说你回家吃饭了。”我解释说。
“不行,你走了,哪个帮我参考咯?!这样吧,我们先把东西丢到我屋里去,然后从南门口那边开始逛。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先在我家吃了中饭再开始陪我逛!”师念已经周密计划好了。
我只好说:“把东西先放你家可以,但我们就不要在家里吃饭了,你又事先没通知的,不好意思麻烦你屋里人,你要有诚意就请我在楼下小店随便吃点吧。”
矮小的单元门,狭窄的楼梯,黑暗的过道,一看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过时设计。这是一栋很典型的新中国刚刚开始学着设计建筑混凝土宿舍楼时的老式样板楼,和筒子楼一样,每层都有一个长长的公用过道,但是因为两面墙壁都封闭的,采光和通风甚至都还不如老筒字楼好。这是公房,也就是公家的房子,**分给无房户居住的房子。严格来讲师念他们家是租住在这里,只有租约没有产权,每年还要按规定缴纳少许的租金。当然,国家对于公租房的政策是很优惠的,一年都只有几百元,基本就是送给你住,算是一种对低收入家庭的福利。
师念喊了一句:“我回来了。”便推开门帘进入。厅屋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有个光着膀子的上了年纪的男性,正在躺椅上看电视,从面相很容易猜出是师爸爸。果然,师念喊了声爸,“这是我同事吕途,我们今天出来帮单位买东西。”
“哦,小吕你好,坐咯坐咯。”师爸爸很客气,“念妹子啊,你去帮客人泡杯茶咯。”说着他进里屋去穿了件白色的背心出来,还准备去切西瓜。
我连忙说:“伯伯您不要客气,我们坐坐就走。”
师爸爸笑容满面的对我说:“不急咯,既然来了,就在家一起吃个中饭,师念她妈妈等下就回了。”
师念说:“真的不在屋里吃饭呢,我们只是上来放点东西,马上还要出去办事。您就别管我们了。”她把先买好的东西放在一个角落,说着就拖着我往外走。我说:“伯伯,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师爸爸送到了门口,说“真的就走啊,不多坐一会?那下次再来玩啊。”我说好的。
出来的时候,我顺便扫了一眼饭桌上的沙罩下罩着三碗剩菜,庆幸我做出了不在她家吃中饭的英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