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火宫殿

    要接机的来宾是万利莱公司的蔡总，之前他单独到星城来了一趟，我们已经见过一面，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公司广告部的经理和财务总监。他说要是这一回合谈妥了，就直接上报给他们总经理审批了，所以很重要。

    重要的客人当然要招待好，3点半左右我接到了他们一行，在返程的路上我一直在费心思晚餐怎么安排，想先听听他们自己的意见。财务总监陈总提出要吃星城的臭豆腐，说是听说火宫殿有名，我说火宫殿的臭豆腐，名气大，价格不菲，个人觉得太“干净了”，我带你去个更地道的。我计划先去尝了这个臭豆腐，再去火宫殿定个包厢吃晚饭，你们也可以对比一下，顺便尝尝其他各种小吃。大家都很赞同，蔡总说：“小吕安排得太周到了。”

    要说现在能够吃到正宗的星城臭豆腐的地方很少了，王五娭毑的臭豆腐就其中之一。从黄兴南路再往南，挨着劳动广场，有一栋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修建的原来叫东方红大楼的居民楼。紧挨着它有一条小巷，纵深三四十米，巷口就是五娭毑摆的臭豆腐小摊，摊前经常排起长队，这一幕甚至在CCTV-4播出了。

    五娭毑的特点之一是生意做得“傲”，不会曲意地逢迎顾客。你跟她说炸几片臭豆腐，她会淡淡地说：那还要等。初次打交道，很多人并不习惯在一个路边的小摊子上看到这种不卑不亢的神情，但也正是这种一视同仁的态度反而赢来食客如云。排队，想吃臭豆腐就请你排队。

    王五娭毑的臭干子每天据说只卖1000片，等她老人家睡了午觉起来，大概从下午3点开摊起，早卖完早散摊，绝不多卖一片。我一算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就和单位的龙司机说先从机场直接到劳动广场去排队，行李先放车上，吃完晚饭了再一起送酒店。

    本来我说要客人们在车上等，我下车去帮他们买，陈总和广告部的小刘经理都说要下车亲自排队，主要是为了一睹传说中的五娭毑的风采。在排队等待的过程中，我们看着她是如何用小火把臭干子炸得酥脆，黑中透出焦黄，等每一片都开了花，再浇上自制的酱汁和剁椒。小刘经理在外面经常出差，他说在南京夫子庙吃过臭豆腐，也很不错，伴之以小黄瓜条或者萝卜干，调味中加入甜和酸。相比之下伍娭毑可不怎么懂得搭配，但却是最原汁原味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颇有回味，再配上那点超猛的剁辣椒，好韵味。

    火宫殿过去是一座祭祀火神的庙宇，又名“乾元宫”，始建于清乾隆12年（公元1747年），距今已有250余年历史。旧照片上，火宫殿正面牌楼上的乾元宫三个字是清代著名书法家黄自元所书。星城老民彦：“进门火宫殿，出门乾元宫。”其实后半部分发音同星城话“钱圆功”，就是钱都花完了的意思，指的是里面好吃的东西太多，害你忍不住掏空了口袋才愿意出来。

    每年农历6月23日都将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每到这天，火宫殿里人群熙攘，热闹非凡。由于赶庙会人们的人很多，周边慢慢聚集了一些人来此摊担罗列、支棚撑伞，在民国时期逐渐发展成为类似于北京的天桥、上海的城隍庙、南京的夫子庙的小吃闹市。

    近代的名声主要是因为毛**他老人家的光临，说了一句：“火宫店的臭干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正好让他们和刚才吃的五娭毑的臭干子比较一下。

    我在西厢三楼定了个包厢，推开窗可以看到楼下的戏台，在此尝小吃、品湘菜、听弹词、看湘戏，确实是个好地方。此次饭局我准备以湘菜为主，再搭配点小吃，所以帮蔡总他们预定了一桌重现1958年毛**视察火宫殿时菜单的“主席宴”，选料讲究，做工精细，造型雅致，口味正宗，我觉得很能体现湘菜独特风味。

    火宫殿的传统特色小吃，时令小品，花色品种多得令人目不暇接。据说最主要的代表作有八小吃，十二名肴，我们几个当然点不了这么多，只是根据各自的爱好点了几种，如姊妹团子、脑髓卷、龙脂猪血、双味八宝果饭等等。其中姊妹团子是我的最爱，一甜一咸，糍糯柔软，鲜甜可口。

    宾主交融，边吃边聊，这餐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半，从火宫殿出来后，大家步行经坡子街去往解放西路的酒吧一条街。当年晚清号称中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的湘人郭嵩焘，在张道台的陪同下，也曾兴致勃勃走在悠悠坡子街中，与大众一同享受大排档的美食和民间的玩乐，但老郭根本想象不到今日每到夜间这里的喧嚣和热闹。

    我们这群人中只有小刘经理是女性，似乎孤单了点，男女平衡些气氛也会好点，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泡吧还是一种集体娱乐项目，人多热闹点好。男的我只叫了唐璜，女的要多叫几个，林子出差在外，所以我叫了肖玲和郭晓风过来作陪，后来还喊了师念来助兴。

    小玲、风儿她们是做业务的，平日里只要是大家有业务关系的应酬都会积极参加，多认识朋友对她们来说是工作的一部分，因为客户往往不只投放一个媒体，所以大家都有机会。但师念这么晚出来，纯粹是玩，也算是给我了一个面子。我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和她说几个朋友在泡吧，问她来不来，她很爽快的说：好！连“还有谁在？”这样的常见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