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伦敦桥码头。
整个船队早已完成了出航前的补给工作,准备返航归国,让饱受心理压力的英格兰海军将领们长舒了一口气。
平时热闹的码头,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附近的街道巷口传来了哭泣声,远方的某座教堂的发出了令人胆寒的丧钟声响,更让被一大队英格兰士兵护送到码头的穿越众们心有余悸。
前来送行的英格兰贵族阵容稀稀拉拉的,一个个都颤颤巍巍的,而之前信誓旦旦表示伦敦城瘟疫只是一场虚惊的白金汉公爵,那本就煞白的脸上更是一片阴气沉沉。
几十名华美穿越众男女和电台乐队的员工,正在海军官兵的帮助下一一走上船板,但在岸上,一位衣着高雅华贵的少女正在和苏子宁吵架,似乎拒绝上船。
“苏先生,你太残忍了,你难道不清楚吗,这里正在发生瘟疫!上帝啊,我们应该而且可以做出一点什么的,而不是逃跑!”黛卿卿不顾四周静静围观的英格兰送行者,愤怒地呼扇着胸前的小扇子,不过这一次,她使用的是华语。
一位外交部欧裔小翻译,则礼貌地给站在一边一头雾水的一众英格兰贵族小声翻译着,让本来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的英格兰人顿感吃惊。难道这些美国人真如那些葡萄牙商人传言的那样,拥有着可以治愈瘟疫绝症的方法?
“黛卿卿小姐,作为这次商务访问团的外交指导与监督执行人,我有义务保证所有访问团成员的安危。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这种同情心不应该过分泛滥!而且,我不觉得你拥有可以违反外交部决定的权力。”苏子宁的表情很难看,说着,还朝着一边正擅自做主对英格兰人翻译的下属吼了句,“威尔斯,没有我的允许,禁止翻译!”
刚刚才把一段话小声告诉给身边的英格兰贵族,小翻译官被外交部长这么一吼,吓得赶紧闭上了嘴,然后乖乖地走到了苏子宁的身后。
包括白金汉公爵在内的英格兰贵族,人人的眼睛都亮了。很显然,这个“吝啬而无情”的美国外交部长是个典型的“利己自私”的家伙,而那位美丽的小姐,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
“……我拒绝上船!别忘了,我也拥有医生执照,而且,对于船队携带的药物,我可以出资全部买下来!汉尼,把我的行李看好,我们回城!”黛卿卿对自己的“随从”吩咐一声后,一甩裙尾,居然朝着白金汉公爵走去。
“尊敬的公爵阁下,上帝见证,我愿意替我过世的外祖母,为解除英格兰人民的痛苦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请您为我安排个新的住处!所有费用我自己承担!”
如此霸气侧漏的娇蛮表现,让白金汉公爵等人是又惊又喜。不过,还没等白金汉公爵正式表态,一边的苏子宁也走了过来:“非常抱歉……我必须为戴琳小姐的身体健康着想,她是大西洋银行唯一的继承人,我不想因此出现任何意外。”
“苏部长阁下,我也觉得戴琳小姐的安危高于一切。但是……如果贵国真拥有可以治疗瘟疫的方法,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白金汉公爵身后的一名国民议会议员突然站了出来,鼓起勇气大声说着。
在这位英格兰国民议会议员的记忆里,也许除了放血,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治疗瘟疫的方法,何况现在连给瘟疫病人放血的胆大医生都找不到了。
似乎被刁蛮的黛卿卿给弄得精疲力尽了,苏子宁在环视了一众英格兰贵族后,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戴琳小姐坚持,那只要还有一名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公民还没上船,那我也只能留下来。几艘船上的医生我都可以集中起来,临时医院就建立伦敦塔吧,不过,包括我们的船员在内,他们的安全必须得到绝对的保障,希望你们提供足够的士兵来保护码头和伦敦塔。而且,药物很珍贵,我只能保证身份贵重的英格兰朋友可以享有治疗……”
一听对方也答应了,在场的英格兰人都喜出望外,尤其是那位国民议员,直接表态可以筹集资金支付治疗费用。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扮演华美外交部工作人员的情报司特工们开始从船上卸下各种大包大包的行李,而赵房领导的医疗队也带着一副愁容下了船。
“苏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演戏呢?”周可民也忍不住走下了共和号轻巡洋舰,若无其事地来到苏子宁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着,“这些都是你和卿卿事先安排好的?”
“我、你和柏俊的任务,不就是保障黛卿卿的行动吗?”苏子宁眨巴了下眼睛,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黛卿卿有演戏的天分,而我的表现就蹩脚太多了。”
银谷号和双湾号已经离开了码头,带着其他乘客返航,上百的英格兰士兵开始隔断共和号和敖顺号停靠的码头区,赵房率领的医疗队则开始从敖顺号上搬下各种临时医院所需的医疗设备。共和号上的几十名水兵也在码头边建立了临时防御工事,几架管风琴排管机枪被安置在射界良好的地段,以应付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在几名情报司特工的陪伴下,苏子宁和赵房走进了敖顺号某间紧闭的货舱,如今正存放着5000支提纯度达到40、总剂量1亿单位的青霉素和大量的医用液品,理论上在这个时代,即便整座伦敦城的贵族士绅都感染上了炭疽病,都足以治疗。
未来一段时间内,停留在伦敦的只剩下共和号轻巡洋舰,以及敖顺号大型飞剪商船,按照事先的安排,共和号轻巡洋舰的官兵执行严格的上岸条例,舰上战备的官兵始终保持至少70的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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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内,就有大约600多具尸体被人们抬出了伦敦的大街小巷,通往郊区的墓地小道上,一具具棺材在牧师的引领下缓缓前行。伦敦城内的恐怖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据说已经结束旅行的英格兰国王查理一世都放弃了返回伦敦城。而城里的若干重疫区,已经被隔离,任何企图走出街区的伦敦城普通市民都会遭受英格兰士兵的无情处理。
有钱的商人家庭或小贵族已经在通过各种方法企图离开这座被魔鬼诅咒过的城市,而更有身份的权贵富豪们已经得知了某个小道消息。不断有马车开向伦敦塔,以打探这次华美国访问团的某些底细。
在伦敦塔内,一整条走廊都被设置成临时医疗区,到处都弥漫着漂白粉和消毒水的气味。一位染病的大商人一早就被送入了隔离治疗房,几个身穿蓝色医疗服口戴口罩的医务人员正在做着病人的皮肤消毒清理工作。
高锰酸钾液逐渐清洗着病人那焦炭般糜烂的皮肤溃疡面,再涂抹上医用凡士林做成的消毒软膏,接着2万单位的青霉素被护士小心地注射进病人的胳膊。
若放在后世,青霉素治疗炭疽病的用量动辄都是数百万到上千万单位,但在炭疽杆菌还没有任何耐药性的17世纪,2万单位的用量对这种皮肤性炭疽病而言,理论上是无可匹敌的。
整个治疗周期将为长达一周,青霉素的注射也会持续至少3次,在此期间,病人的一切治疗反应都将作为医疗队难得的一次临床课题。不过这种课题是如此的恐怖,让绝大部分已经深信华美国医疗水平的欧裔医务人员也腿肚子哆嗦。
“好了,小心,别挤压皮肤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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