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杆司令。”连莲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们这交通不方便,又没矿产;树木林业局管得严;野生动物大部分被保护。靠几亩薄地,想发财也难。”
“据说山那边有几家藤具厂,专用竹藤等原材料做家具及工艺品。还有用竹木做凉席和一次性筷子的。生意都不错。不过都是走关系的私人厂,没有拿到批文的。”
“树总是砍得赢长不赢的。做那些没发展前途。再说偷偷摸摸也不是个事。”
“我也是这么看的。市里有些朋友找我谈过这事,说他们有关系,我都拒绝了。我还真舍不得动这山里的一草一木。”任敬贤一脸肃穆:“可这贫困村的名声也不好背啊!就拿咱春耕来说吧!二十几岁的后生,有力没处使。终日无所事事,打牌磨光阴。我还真怕他惹麻烦回来。”
“这倒没啥。又不是他一个人打牌,闲着无聊呗!”连莲袒护儿子,反问老公:“你有办法安排他么?”
“让他出去打工?”任敬贤试探着问。
“我不舍得让他离开。我见不到父母,已经够孤独的了。如果再见不到儿子,我会疯的。”连莲表情戚然说:“听说外面很乱,男娃不好找事做。我怕他出意外,我受不得刺激。要说男孩子调皮也是正常的。找个老婆管管就行了。家里又不是没饭吃,没必要让他去外面漂流。”
“说得也对,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任敬贤跟着连莲的调子说:“我们不放春耕出去,投资让他在家里搞养殖,行不?”
“不行,养出来还得往外卖。咱这交通不方便,不好搞。”连莲想了想说:“咱得做客人找上门来的生意。确切地说,是做客人送钱上门的生意。”
“哪有这么便当的事,除非搞旅游。”任敬贤疑惑地说。
“老公你真是个人才。对!我们搞旅游。”连莲语气果断地说:“我们这虽说穷乡僻壤,但环境优美,空气新鲜。”
“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自然条件得天独厚,风土人情完全原生态。搞旅游定有前途。”任敬贤附和着说:“神奇的故事,诡异的峡谷。我就不信没人喜欢。”
连莲说:“但是要有名气。”
任敬贤说:“但是要有名气!”
连莲说:“还要有钱。”
任敬贤说:“还要有钱!”
春霞回来,用手捻了块野兔肉放进口中,含糊着说:“村里找遍了,找不着哥,刚刚在门口遇上炳恒哥,他说上午进城里卖草药时,见到过哥。”
“他吃晚饭了吗?”连莲问春霞。
“还没开火哩!”春霞答。
“那还不快去叫他过来一起吃!”任敬贤极关心的语气催促春霞。
“嗯!”春霞应声出去。脸上掠过一丝欣喜。
“桂香难产过世,肖敏亮服毒自杀。按理,人世间这等坚贞的爱情,当是可歌可泣。但他肖敏亮抛下才十三岁的孩子殉情离世,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死者长已,只是苦了炳恒这孩子,竟成了孤儿,怪可怜的。”任敬贤老话重提。
“这孩子,我都成他半个娘了。平时就象带春耕春霞一样带他,从未偏心过。不过他现在好歹长大了,也该让他学会自立。”
“任叔!连婶!也这么晚吃饭啊!总到你们家吃饭,我真不好意思。”肖炳恒长得膀大身粗的,看上去蛮结实。说话时态度有点拘谨。
“有啥不好意思的,婶从小把你带大,又是挨屋邻舍,就当自己家里一样。”连莲笑着说。“今天在城里见到春耕了?”
“嗯!没说上话。”肖炳恒老老实实地说。
“哦,晓得了。”连莲说:“炳恒,你经常去城里,什么时候给婶带个侄媳妇回来呢?”
“城里姑娘看不上我这土包子的。再说我也没钱,养不起她们。”肖炳恒腼腆地表白。
“是的,城里那些妖精,我也不喜欢。我们种田人,要找会当家理事的。”任敬贤边说边看着连莲,间接地拍着马屁。
连莲不再言语,表情不很自然。春霞给父亲和肖炳恒各酾了一杯酒,然后埋头吃闷饭。
是谁在跟谁为谁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