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独孤相神色之间似有隐忧,缓缓道:“斛律斗移走时应该料到东篱先生大限已至,所以才欣然罢手。关海山这次到麻石镇带了十几车货物,怕是已经过了燕支山了。我本想把这批货截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杨朝宗强自收摄心中悲痛自责,问道:“什么货物?”
兰十一郎道:“草原缺铁,是一批打造箭矢的材料。关海山亲身送来,就是为了和斛律斗移谈买卖,至于他们谈的什么没人知道。”
这时孟神通来到,沉声道:“此趟是否值得呢?你二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又折了东篱先生。”
兰十一郎淡淡道:“勉强算是不亏的买卖,值不值得现在不好说。”
孟神通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做到不能再好了,只是觉得便宜了关海山和斛律斗移。”
独孤相笑道:“言之过早了,斛律斗移的高明之处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安排在大青山原本另有所图,是东篱先生给了我一个惊喜。”
刚走到几人身旁的卫子墨听闻此言,平静道:“那是先生求仁得仁求道得道,并非为凉州边军准备的惊喜。”
独孤相不以为意,短短几天,凤仪书院两位大先生在凉州先后离世,况且东篱先生可算是为雍凉死而后已。不仅有大恩于杨朝宗,也替他接下了斛律斗移最后一击。换了谁都心里憋屈,发几句牢骚算什么。
“诸位还请节哀!东篱先生有恩于凉州,我雍凉也会为凤仪书院稍尽绵薄之心。几位在凉州有什么要求也尽管说。”
卫子墨暗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切应该都在凤东篱的卦象之内,也怨不到凉州边军身上去。
只不过刚才听到独孤相的说话心中不忿,所以才发了句牢骚。现在想来两位先生选择这个时候来雍凉,大有深意。当下语气平淡道:“等先生入土为安,我师兄弟妹几人就返身回书院,没什么要求。”
真要论起来杨朝宗和他们算得上半个师兄弟了,他今日一身所学半数来自凤东篱的馈赠。“卫兄,我想最后见见先生。”
卫子墨转身便走。
杨朝宗再次来到众人间,凤东篱已平卧在一张长几之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道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双目紧闭,坐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
杨朝宗扫了一眼众人,让他略感意外的是雍不昧走时都没掉眼泪的宇文秀色这次居然双目沾泪,一副让人怜惜强忍不失声的模样。
杨朝宗不敢打扰,轻轻拉了一下卫子墨走到旁边道:“卫兄节哀,你们打算将先生葬于何处?”
卫子墨还未说话,季宝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生求道得道,走得了然无憾,大青山是先生自己选的,就让他长眠于此,和老师作伴吧。”
杨朝宗扭头看了一眼,季宝钗脸色平淡,不像看上去寡薄无情的宇文秀色那般悲痛,一副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神情,实则有大智慧。她从雍三先生去时凤东篱要带其归葬大青山等细节处,推测出凤东篱心意。
卫子墨点头道:“师兄也是这个意思。要是秋师弟没有别的意见,那就这么办了。”
这是南怀劫走了近来,低声道:“卫师兄,季师妹,这一趟出来两位先生都驾鹤西游去了,回到书院如何交代?”
季宝钗微一皱眉道:“如实说就是了。”
南怀劫点头道:“真是世事无常,哎,哪想到来时那般热闹,回时两位先生已天人永隔,又少了沈师弟。”
他话刚说完,秋殇之接道:“老师已经答应我留在凉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