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右手一刀劈在射向面门的一箭上,左手鞘探出,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套上那人刀身,就势一旋,抡起来般送往射向自己那一箭。劲箭穿脸而过,带起一蓬血雨。
那人半张脸皮差点被劲箭扯掉,顾不得血肉模糊,一脚蹬往老刀把子小腹。
老刀把子屈膝迎上,和他又硬撼一记。
两人分开,那人再借反震之力,一个弹身,瞬间消没在夜色下的芦草之中。
杨朝宗、曹破败和另一位跟上的豹骑兄弟蛇形前窜,左侧芦草更加茂密,为三人提供隐身遮挡之物。箭手也是狡猾,不断移动藏身位置,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弓手,从不无的放矢。要么是引弓不发,要么杨朝宗三人一露头现身就听到破空之声。
曹破败这一组十骑,两人中箭当场不治,三人重伤失去战力,四人解决箭手,还剩一人咬牙翻身上马,策马往回路狂奔。
这也是边军铁律,无需命令,只要还有一人一口气在,就要讲军情传讯回去,哪怕睁眼看着袍泽死绝。豹骑虽不是游骑,这一点也同样适用。
杨朝宗一刀劈开射向自己的一箭,顿觉虎口发麻。
曹破败趁机前窜,离箭手只有二十步了。一声狂喝,豹子般从地上弹起,连人带刀往箭手藏身处扑去。
夜色下,数骑如风疾驰而去,马蹄声踏破月海的宁静。
曹破败眼睁睁看着敌骑远去,恨得牙咬,却也无可奈何。
杨朝宗来到一侧,沉声道:“偷袭不成,反被偷袭,咱们赶紧回禀帅爷。”
马蹄声响,柳下春这才领着十骑赶到。
豹骑大队潮水般卷至。
封守节脸色难看之极,有些不敢直视独孤相凌厉的眼神,“铜阳关斥候已经折了,请帅爷准许属下充当斥候,为豹骑先锋。”
独孤相冷冷道:“折了斥候可以补,再折了你封守节,铜阳关我去替你守?庵罗辰已有了防备,再无偷袭可言。你回铜阳关去,我回来前不许有半个柔山人越关而去。”
封守节欲言又止,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领命。
独孤相把薛鹤唳、老刀把子、杨朝宗、曹破败喊到近前,沉声道:“已经惊动了庵罗辰,偷袭成了笑话。既然他就在左近,那咱们就跟他来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看看究竟谁是猫?谁是老鼠?”
老刀把子道:“乌丹和慕保保既是密会,此行自然不会带太多人。就刚才交手来看,都是好手,尤其是箭手,不是重臂就是重弩,非常难应付。”
独孤相道:“那是单于亲卫那颜阿,人数在数百人间,能骑善射,清一色佩折叠弓,无一不是草原上的悍勇之士。乌丹虽有庵罗辰护驾,也一定会带上那颜阿。根据鸢房谍报,乌丹一行约在两百人间。”
薛鹤唳道:“如果他们过不了铜阳关,那只有沿着月海,绕道燕支山,过临松经武兴到麻石镇。在这儿碰到他们非常合理,或许是铜阳关斥候让他们有了警觉。”
曹破败不解道:“帅爷,既然知道他们要去麻石镇,何必这么麻烦?到了咱们地盘那还不是要杀要剐都随咱们?”
老刀把子一脸嫌弃道:“你刚被吓傻了?这种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只能偷偷摸摸的干。否则只会帮了姓慕的那父子俩,还招来鲜卑人名正言顺的出兵。”
曹破败嘀咕道:“人家上次不是公然到麻石镇拉屎拉尿,行刺朝宗嘛?”
独孤相道:“那不是简单的行刺,我们今天来也不是简单的报复。薛鹤唳,你和曹破败带两百骑沿居延泽外围流沙带行进,如遇敌人自行决定是否攻击?遇险立即派人传讯。我和刀老沿月海走,此行目的只有一个,不管怎么打,就是把乌丹和庵罗辰给我轰回草原去。”
两人轰然领命。